苏晓放下心来,又叮嘱着:“你虽然能走动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行动缓慢些,别想着动手,要知道,你身上各处的伤口都伤及骨头,若不完完全全养好,反而更损及根本。”
季衍尘没说什么,只是苏晓明白,但凡他没反驳,就是听进去了。
“那你自己呆着,我去做吃的了。”苏晓想想,又问:“家里有米有面粉,你身子好些,也能多吃些了,想吃什么?”
季衍尘神色淡淡,像是没有这等世俗欲望:“随意。”
随意?
苏晓撇撇嘴,说起来,好像自从原主认识了季衍尘,就一直没对这些提过要求。
穿什么,吃什么,住在哪儿。
都无所谓似的。
到底是因为格外的清心寡欲,还是说,一朝落难,打击太大,直接原地躺平?
苏晓眨眨眼,收好东西,出来生火。
她倒是很想吃些有味道的。
正好,昨天晚上的骨头汤还剩下一大半,就来煮个面条吧。
虽然是在减肥,但也不用把所有美食都视作洪水猛兽。
先拉好面条,再洗了足够的蔬菜。
水开下面,菜叶子也下去一起烫熟,捞出来备用。
因为天气实在太凉,骨头汤都已经凝结
了,倒进锅里热好,再把撤了火,把面条和蔬菜放下去一滚。
浓浓香香一碗骨头汤面,少量面条,大量蔬菜!
怎么就不能减肥了?
减肥也是要吃饱的,重点在于每天摄入的热量,和三大营养素的均衡。
如果能再加个水煮蛋,补充补充蛋白质,就更好了。
还有就是,这里的面粉,和前世的小麦粉似乎有点不一样。
没有那么精细,粗粮的香味更浓,也更劲道。
“味道如何?”苏晓喝了一大口汤,觉得全身都暖起来了,笑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季衍尘。
季衍尘永远都吃得那么慢条斯理,从里到外都透露着高贵的气质。
就算现在身着便宜粗糙的棉衫,一头青丝随意披散,捧着一个破烂的碗,抓着一双长短不一的筷子。
还是和苏晓围着炉子坐在房门口……
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他们如今有多落魄。
可季衍尘夹起面条,入口,再细细咀嚼。
不紧不慢,仪态端方!
苏晓忍不住皱眉,这个人,真的是凡人吗?
像是察觉到了苏晓的视线,季衍尘才缓缓开口:“还好。”
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听到隔壁忽然传来了动静……
“诶哟
诶哟!”
“轻点,都轻点!”
“你们这些黑心烂肠的是真狠心啊,把我们一家人绑在村口,差点就被狼吃了!”
刘金池的声音,永远都是最嘹亮的那一个。
苏晓听得有些头疼,清净日子如此短暂……
“娘,三弟好像晕过去了!”
“什么!?”
却听刘金池怪叫一声,也不知是怎的,貌似是牵动了伤口,一时叫得更大声了些:“啊呀我的腿!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要是把我儿子害死了,看我不杀到你们家去,全给我死了算完!”
听了半天,也没有外人的声音。
估计是有人去解了绳子,让他们自己回来的。
苏晓好笑,知道吃得差不多了,架不住这汤太好喝。
过夜就过夜了吧,这种年代,这种条件,莫非还有的挑?
管它健不健康,好吃就行!
她再盛了一碗汤,剩下的两筷子面条和蔬菜,还有骨头上软烂的肉块,都夹给了季衍尘。
骨头肉是她的心头好……
无奈得少吃,心真疼!
“这也不太油腻,吃得下就多吃些。”她叮嘱一声,低头呼噜了一大口汤。
也不知道是自己喝汤的声音太大,还是香味太浓,隔壁骂着骂着
居然又没动静了。
再抬头,看到郭名和郭老汉,站在院门口,垫着脚尖往院里看。
苏晓毫不退让,漠然地对视回去。
怎的?
刚回来,就又想闹事?
郭老汉黑着脸啐了一口,转头回去了。
郭名低下头,也走开。
苏晓冷哼一声,接着喝汤。
等吃完了,收拾会就可以开始运动。
运动之后又要制药!
忙得很!
刚搁下碗……
“都是你这个不知羞的混蛋玩意儿,家里多少粮食不够你糟践,非要去偷人家的!这下好了,脸都让你丢尽了!”
郭老汉在骂人?
只听郭香微小心翼翼地劝出声:“爹,别怪娘了,她也是为了咱们一家,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
啪!
苏晓吓了一跳。
这么大声,是被打了一巴掌?
郭香微呜呜咽咽的低声抽泣,果然也传来而来……
“哭,你还有脸哭!”郭老汉接着教训:“你也是个不中用的,但凡你中用,能不知道隔壁是哪儿来的银子?那咱家还至于干出那种事吗!?”
“我……我本来就说不知道!”郭香微抽噎不停:“是娘让三弟跟去了镇上,也是三弟没弄明白,他们是在跟药铺
做药材生意,又不是我回来胡乱浑说的!”
郭老汉越发恼火:“你还敢犟嘴!信不信我打死你!”
“诶哟喂!”刘金池忽然长啸出声,又是老样子,哭天喊地:“你这么气不顺,干脆杀了我们娘几个解气好了!反正我宝贝儿子已经去了半条命,你一口气杀完了,省事!”
“好了,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别闹了!”
郭名,倒是最沉稳的那一个?
还不等苏晓下结论,又听郭名接着说:“都这个时辰了,娘,去做些吃的吧,爹也是饿坏了才这么大火气的。”
“做,我做!”刘金池哭哭啼啼的:“谁让我命苦啊,摊上你们这几个冤家,我天生就是享不了福的命啊!”
哭到一半,她还能大吼出声:“你个赔钱玩意儿,还不过来帮忙!”
随后,就听到郭香微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跟着去了……
苏晓瞬时满头黑线。
这一家子……是真令人无语啊!
三个大男人,一个大男子主义,大儿子昏庸懦弱,小儿子是个大妈宝!
刘金池吧,哭诉着自己命苦,却还是持续性的重男轻女。
剩下一个郭香微。
是可怜。
却也一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