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到苏晓起身的时候,发现葛大莽子和孩子们都来了。
那个有着先天不足的孩子,也在其中,挎着一张小脸,像是不乐意地很。
不等苏晓说话,孩子们看见她,都齐齐躬身叫出来:“拜见师娘!”
葛大莽子愣了一下,也赶紧弯腰:“拜见师娘!”
苏晓忍俊不禁:“这才卯时正刻,你们师父刚刚醒来,可冷不冷?”
“不冷!”
“冷……”
在大家齐声的欢呼之中,那一道格外纤弱的声音,十分惹人注目。
苏晓暗笑,小兔崽子,果然不乐意!
她回房看了一眼,季衍尘正在穿衣。
教学生的事,她也管不着,只好自己忙自己的,烧水洗漱,再做个早饭。
中途季衍尘穿戴好,出门来到院里,言简意赅地命他们各自报上大名。
不算有不足之症的那个孩子,总共有十一个。
牛婶家的小儿子也在。
其实年轻人有很多,只是需要人手干活,稍有力气的就都帮忙去了。
唯有葛大莽子加入了进来。
随后,季衍尘就开始一个个试根骨力气。
里面的门门道道的,苏晓也不大懂。
干脆抓过落单的小男孩,问他:“你叫什么?”
“
葛顺!”
葛顺倒没什么怯意,说话也是脆生生的。
“你好像不想习武?”苏晓开门见山。
“没!”葛顺脸不红心不跳的,用力摇头,“我想的紧,无奈身子不好,大掌柜不也说了么?”
这意思是,学不了武功,是因为苏晓说的话,而不是他自己的原因?
有趣。
苏晓煮了一锅粥,也照例煮上季衍尘的药,慢慢地道:“我能治好你的病。”
葛顺嘴角一瘪,憋了半天,干笑着来了一句:“大掌柜,如今药材难寻,我家也没有多余的银子,昨夜爹爹还说了,大家欠您的情太大了,我这身子骨,还是不劳累您了吧!”
“不劳累我?”苏晓嗤笑:“那把你送过来做什么?”
“我……”
古灵精怪的毛孩子,果然被这一句话给噎住了。
苏晓挑眉:“你放心,我也不是白白给你治病,你在我家,还是要做些事情的,就当是付诊金了。”
葛顺撅着小嘴,爹爹今天送他来的时候,可是嘱咐过了的,必须要听话。
既然如此……
“好吧!”葛顺撸了撸衣袖,露出瘦骨如柴的胳膊:“有什么活要干,尽管吩咐好了!”
苏晓却皱眉。
她抓起葛顺的胳膊
肘,再仔细观察葛顺的脸色。
再把脉……
好像不仅是单纯的先天不足?
“你平日吃饭吃得多吗?”苏晓没露出太多,只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问。
葛顺如实回答:“多啊,早上还吃了三个大烤土豆呢!”
“胃口不错?”
“我吃饭,是家里吃最多的!”葛顺自豪地拍了拍胸口,紧接着又叹气:“但我娘总是叹气,她说我长不胖。”
“从小就这样。”
“是呀。”
“平时睡觉,有别的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没听到苏晓真的分派家务活下来,葛顺暗暗松了一口气,巴不得把所有的症状都说出来,只为了拖延时间。
“有时候声音太大,比如郭小偷家的刘大娘吵架的时候,我就觉得脑仁疼,身上也不舒服!”
苏晓指着他心脏的部位:“是这里不舒服吗?”
“对呀!”葛顺点头:“大掌柜果然厉害,难怪大家都说你是神医,连季师父那么病重的身子,都能治好呢!”
“你这病,我得研究研究。”苏晓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顺手就抄起旁边的一把小刀和一个小碗。
“伸手。”
“做什么?”
“忍着点。”
“你要……啊啊啊!你莫不
是要剁了我的手么?”
一声惊恐万分的大叫,惊得院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却见葛顺小脸苍白,浑身发颤。
而苏晓抓着他的一只手,正在滴滴答答往碗里放血!
最渗人的是,苏晓脸上还带着特别明媚的笑容……
葛大莽子第一个打起寒颤。
别说师父冷冰冰的吓人,师娘看着笑眯眯的,更令人害怕啊!
紧接着,季衍尘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你们的身子骨不够强劲,今日练习,扎马步,去院外找个空地,扎上吧。”
十几个弟子只觉得心里发苦。
还在下大雪呢!
而且扎马步有什么好玩的?
难道不应该赶紧比划起来么?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拖拖拉拉,季衍尘眉心一拧:“当年我学武之时,寒冬腊月跳入冰池泡数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你们若吃不起苦,趁早回家!”
“吃得起!”
朗声说话的,竟是那个小女孩。
她一马当先地冲出院门,只听她‘哈’了一声。
苏晓站起来探头看了一眼,气势足够,就是姿势有点歪。
这些,季衍尘该怎么教?
“这点苦头,我个葛大莽也吃得起!”葛大莽子说了这么一句,也赶紧追了出去。
“大掌柜……”葛顺弱弱地开口。
这都小半碗血了,还不够吗?
苏晓低头看他,再等了半分钟,才给他止血。
“坐着烤烤火,自己休息一会。”苏晓转身进厨房,把血样倒进为数不多的白瓷杯,轻轻晃动着,观测里面的成分。
首先是血很黏稠,其次……
里面的絮状物是什么?
活物?
她分了一小半出来,拿到炉子旁边温着。
随着温度升高,里面果然出现细微的蠕动现象。
当真是活物!
她心下一紧,再次抓过葛顺的手,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探脉。
寄生虫?
不,不应该。
那就是……
是蛊!
这么小的孩子,体内怎么会有蛊虫?
苏晓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却听季衍尘的声音从院外响起……
“胳膊太低。”
“收腹!”
“脚分开些。”
葛顺好奇地奔出去看,苏晓收起这些血样,好好封住开口,又洗了手,这才跟出来瞧。
漫天的雪花里,一群孩子并排扎着马步。
季衍尘拿着一根小木棍,从每一个孩子的肩膀缓缓下滑,检查他们的姿势。
也有远远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