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已经走出门,过了一会,甚至还让寻谷来传话,说是最近心里很乱,想多研究几张方子,自己搬到后面一间小屋去住了。
寻谷暗喜,因而也是破天荒头一次,按照苏晓的吩咐,字字句句仔细学了,还特地说得周全些,免得季衍尘不愿意。
看季衍尘的神色,果然有些差。
“主子,姑娘这次应该真是被吓着了,不然就让她先静一静吧。”寻谷又加了一句。
季衍尘抿唇不语,却也没让寻谷出去。
好半天,他才抬眼道:“你也是女子,在这个时候,到底该放任她独自相处,还是该好好保护她,让她心里舒坦些?”
寻谷一僵,主子这是彻底爱上苏晓了吗?
不过就是分房睡而已,也值得主子这样问?
主子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区区一个女人,就该老老实实陪在主子身边,哄主子高兴,怎么能让主子屈尊降贵去哄她?
寻谷对季衍尘本就是难以言喻的痴迷和仰慕,在她看来,世上根本就没人能配得上季衍尘!
但看到季衍尘流露出这般神色,寻谷心下不忍,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开了口:“主子,天下的女子各有不同,姑娘尤为
不一样,或许,不能以常理待之!”
她是想说,既然苏晓莫名其妙的主动远离,那就随便好了,犯得着去哄吗?
季衍尘眉头紧拧,想想也是,苏晓是很特别。
而且,苏晓在他心目中也是个很多变的人。
说善良,该狠的时候并不失狠绝。
说冷心,但也总能流露出善良的一面。
再说贪财,却取之有道。
说坦诚,该掩饰的地方也能装上一把……
她的方方面面,都无比鲜活地展现在季衍尘面前,让他无法自拔。
看季衍尘唇角带笑,寻谷暗暗咬牙,这是想到了苏晓,所以才这样?
“那你说,面对她这样的,我该如何?”
听到这话,寻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主子这是在问她,如何夺得苏晓的心?
“主子……”
“罢了,你与她不同,问你也没什么意思。”季衍尘想了半天,总算是从记忆深处搜罗了一个人出来,“沈将军的长子,似乎是个痴情种?”
寻谷都快傻了,这么个人……
“好像是!”
“人在何处?”
“在西北流放之地!”寻谷匆匆掩下心头的震撼,老实回道:“他的心上人好像还在
京城,据说,两人已经互通信件,正在彼此等候,但为了避免沈家长子为情所困,透露出什么不该说的,所以书信内容被天字暗卫严密监控!”
季衍尘点点头,“弄到这儿来。”
“啊?”寻谷是真的彻底傻眼,往日里,季衍尘的一句吩咐,她绝对能在第一时间领会其中含义。
但今天,她不明白。
完全没办法明白!
季衍尘不耐:“两个人,都弄过来。”
寻谷无奈抬眼,刚要劝说,却见季衍尘冷冰冰的眼神已经瞟了过来,只好乖乖闭嘴退下。
正好,碰见子竹来禀报事物,她便一把拽住子竹,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主子对苏晓太看重了些?”
说起这个,子竹也无奈地很,“岂止是看重?主子如今的性情也不似往常了,曾几何时,主子杀伐果断,如今却……”
“如今怎么?”
“说不上来!”子竹挠了挠头,无奈道:“这些,咱们也管不着,乖乖听命行事就够了!”
子竹匆匆进去,寻谷心里越发不忿。
苏晓知道主子背负着多少吗?
居然还敢使这些下作手段,让主子心不在焉!
等着,她一定会尽快揪出苏晓
的底细,让主子尽早清醒!
另一边,苏晓正等着消息呢。
她用拙劣的借口暂时躲开,只担心季衍尘会不信。
等看到寻谷回来,远远地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洗漱睡下。
想让季衍尘赶紧收起那些心思,光是躲着,还不够。
还得从很多方面下手……
……
一连数日,苏晓心里没有个全面的盘算,只一味找借口,躲着季衍尘走。
许州知府那边果然被稳住了,一直也没再露面。
但是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医馆上方,经久不散。
镇北侯那边还没派人来,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来,又是什么时候来,干脆也没说。
只是时间过得越久,大家心里就越是担忧,一连好些日子都见不到任何欢声笑语。
这天,有个熟客兴冲冲地来了,他原来是得了咳疾,今日被调养地好了许多,只要不受风,不吃辛辣,基本都不犯了。
“阿尧姑娘,还有胡掌柜,我听说,有人想买下你们手里的制药方子,是不是真的?”他满脸好奇:“就是你们做出来的药丸方子,据说还是衙门要买,这你们从此不得发大财了?”
在旁人看来,能和衙门做生
意,那都是祖上荫德,三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傻子才不做!
苏晓和胡老三对视一眼,胡老三扯出一个笑来,反问道:“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还用听说,都传遍了,我远远瞧着像是从许州知府来的人,咱县太爷都去迎了!”这人拍了拍柜台,笑道:“先给我来两个月的药丸,以后被衙门收走,还不一定是个什么价格呢!”
胡老三脸色阴沉,默默包好药丸,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胡元木。
胡元木的脸上也是一片铁青,忍不住忧心不已地看向苏晓。
恰好在这个时候,元月匆匆从外面进来,唇角带着笑,低了低头,而后才走到苏晓身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胡老三和胡元木脸上的阴郁即刻散去,反而还长松了一口气。
这点小动作,寻谷瞧得一清二楚,但她也只是冷眼旁观,全然没有告诉苏晓的意思。
“你打听到什么了?”苏晓问元月。
“姑娘,是许州知府的人来了,来的是一个幕僚,看上去,不大好对付!”
正说着这话……
“诶哟哟,那位神医姑娘,就在这里吧?”
一个衣着富贵的尖瘦男子,众星拱月般地走进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