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竹微顿,拱了拱手,低声道:“明日,丑时!”
苏晓瞳孔紧缩,丑时!
根本就是凌晨!
她看着眼前这些摆了漫满的包袱,有好些都是季衍尘手下暗卫的衣服,葛家村的大家伙,早就大包大揽,把所有人衣食起居的活,都接了过去。
余下的是给她和季衍尘做的几身新衣服,还有几双新鞋,甚至还有马车里用的坐垫……
她咬紧下唇,到底是没忍住,冲向季衍尘的书房,大力推开。
守在门口的是葛大莽子,他自然不会阻拦苏晓,反倒还认真不已的唤道:“师娘,请!”
后面的子竹和阿双同时扶额,大哥,你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苏晓已然进门,看到屋子里的沙盘,也看到了正在和季衍尘认真商议的楼奇,就连沈和言也在。
三人一看见她,都是一愣。
沈和言清了清嗓子:“咳,夫人,我们在商议正事。”
苏晓眯起眼睛,目光之中满是威胁。
几乎是一瞬间,沈和言猛然记起了浑身剧烈瘙痒的感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来得正好。”楼奇看了季衍尘一眼,转身端起茶盏,道:“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若一切顺利
便能洗清你们二人身上的罪名!”
苏晓暗叹,本来还想兴师问罪的,一进来就说这些,她还怎么质问?
“什么证据?”
“你不能知道!”沈和言脱口而出。
本以为季衍尘和楼奇会立马把苏晓赶出去,没想到这两个人反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无奈,只好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让他多嘴!
季衍尘眉眼舒展,把苏晓拉到沙盘旁边。
苏晓皱着眉头就要挣开,无奈腿上的伤口还没好,疼得紧,只能扶住沙盘旁边的横木。
“这东西你不能碰!你一个女人,怎么能碰这些!?”沈和言张口又是一声大喝。
“滚出去!”季衍尘冷脸低喝。
“我……”沈和言还没回过神来,楼奇也没好气地给了个冷脸。
不过就是苏晓进来了而已,怎么就听不得,碰不得?
更何况,季衍尘都没有半句二话,又有沈和言什么事儿?
“本来就是,她一个妇人到处乱碰,还偷听公子您的正事,万一她跑到外面去胡说八……”
“沈和言。”苏晓眉心紧皱,“你有心情在这里找我麻烦,还不如先回去关心关心你的林姑娘。”
“暮雨不
搭理本少还不是你害的?你……”
眼看三个人的脸色都明显沉了下来,尤其是季衍尘,似乎下一秒就该动手了,沈和言赶紧闭上嘴,快步顺着墙根溜了出去。
“真实怪了,生死大事为何非要跟女人聊?都快被她碰烂了,还不让说!”
“沈大公子?”子竹端着茶盘,正打算送进去,却见沈和言在这里骂骂咧咧的。
沈和言端起一杯茶,哼道:“你可别进去了,夫人在里面,我稍微多嘴了两句,公子就骂我,还把我赶了出来!”
子竹皱眉,当即明白了过来,顿时无奈:“沈大公子,任何事情,主子从来不瞒着夫人,只有夫人愿不愿意听,决无主子愿不愿意说,我等劝了多少次,就被罚了多少次,沈大公子你还是悠着点吧!”
“可是……”
见沈和言还在嘟囔,子竹又加了一句:“就算主子不责罚你,难道夫人的手段,你还没见识过?”
能在这时候多劝沈和言几句,都是子竹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的面子上,又是在这紧要关头,不想沈和言这么一个能打的,却因为这些小节被罚得起不了身!
而沈和言听了这些,果然一愣,紧接着浑身
一哆嗦。
他这不是没想到,季衍尘能对苏晓纵容至此嘛!
“公子对她也太好了点。”沈和言还是忍不住吐槽。
想了那么多个办法,季衍尘就没有一个是照做的,就是照做了也前功尽弃!
早知如此,何必把他找来?
光看沈和言这神色,子竹就知道他还没明白,摇了摇头,自己端茶走进去。
书房里,季衍尘正搀着苏晓到一旁坐下。
正好看到子竹来了, 淡声吩咐:“你来说。”
“是。”子竹一边上茶,一边冲着苏晓说道:“夫人,楼二公子已经找到了主子当初被陷害的关键证据,一是有人假借主子的名义假传军令,命各地驻军直捣当地官府,此事,可被定义为谋逆大罪!”
苏晓本来没想知道,可一听到这话,心下猛惊。
假传军令?
这肯定是季衍尘身边的人所为……
“是老四。”季衍尘加了一句。
苏晓歪头想了想,好一会才回忆起这么个人,四皇子,季修匀!
季修匀是季衍尘的皇侄,在宫中根本就不受宠爱,好像生母也早就没了,也不知怎的就是得了季衍尘这个皇叔的疼爱,几乎是自小带在身边培养。
为此,原本根本排不上号的季修匀,也逐渐风头大盛,隐隐能和当朝太子分庭抗礼了。
但关键在于,当初即便是草包的原主,也知道四皇子在景王面前极有分量。
大婚的时候,原主敢在景王府到处耀武扬威,唯独在季衍尘和季修匀面前不敢造次。
连原主都如此,可见季修匀已经掌控了季衍尘手下所有的势力。
就类似对葛家村而言的他们,大家更感激,更不舍的是她,可也因为季衍尘跟她是夫妻,实力也强横,所以万分敬重。
这样一来,季修匀要想假传军令,毫无难度!
苏晓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季衍尘,被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背叛,心里肯定不好过吧?
子竹接着道:“当初主子出事,收到军令的将领们知道事态不对,有些便将军令悄悄藏了起来,如今已经送到主子手中。”
“在各地驻军收到军令的同时,官府也收到假传的谕旨,谕旨声称会有叛军来犯,一旦出现,立即拿下!”
到这里,苏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了,京城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可就是有人说你叛乱,原来是有人里应外合,强行把这个罪名安在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