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然神情一松,幸而她身边都是懂事的人,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下台。
“身份又能证明什么?”她叹道:“阿尧姐姐出身是低些,可她一身医术那样高明,当初也是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这样的人,就算不懂规矩,心地也总是良善的,说句僭越的话,若非品性好,尘王殿下也不会容她呆在尘王府的!”
婢女懵懵懂懂的点头:“可不嘛,那寒统领出身寒家,也一样是不拘小节的,可她年纪轻轻就是统领的,个子那样高,看着都威风凛凛的,但她保家卫国,就是小姐常说的巾帼不让须眉吧?这样的人,也难怪和阿尧姑娘交好!”
“是呀,兴趣相投,自然交好。”苏娇然柔柔一笑,正要上马车,又顿住了,睁大眼睛看着围在附近的贵女们,“难道,接风宴已经散了?”
“三小姐!”一个和她素来关系不错的凑上前来,“林家说,体谅沈宋两家的长辈,不忍他们太过辛苦,方才已经好好的送回去了,我们是见到三小姐同那位葛阿尧说话,所以才等在这里。”
“这有什么好等的?”苏娇然无奈一笑,摇摇头,登上马车。
方才随
口几句话,幸好是把吃了马蹄灰的事给掩盖过去了。
该死的‘葛阿尧’和寒舒云,她还站在旁边就急着赶路?
如此不懂规矩,简直贻笑大方!
“三小姐!”
这回,轮到其余人拦着苏娇然的马车。
婢女撩开了车帘,苏娇然脸上满是无奈:“既然宴席散了,各自回家岂不相宜?再晚些,男宾席也该散了,撞到一起就不好了。”
“诶呀三小姐,你就别打哑谜了,方才我们明明听见,你越好了那位葛阿尧和寒统领的,不然,办个诗会雅集什么的,咱们一起去?”
“就是呀,京城好不容易多了两个新鲜人,若彼此不相熟,往后见面了也不好打招呼呀!”
“三小姐,我柳家有支青禾坊,一直停在绿水湖上,不然,明日就请她们去青禾坊一叙?”
听了这话,苏娇然几不可见地抬起了下巴。
柳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若去了柳家的地盘,‘葛阿尧’还能不被那些奢华与好处砸晕?
反倒省得她动用自己的私房钱,再有就是,有人帮腔的话……
“并非是我不愿叫上你们,可阿尧姐姐现在在尘王府,似乎也是做客
我想着带她随便逛逛,也不至于打尘王妃的脸面,但如果办得这样热闹,岂不是要让尘王妃吃心吗?”
苏娇然这话才出来,其余人就都不屑地笑了。
“尘王妃?三小姐,你虽然是她妹妹,可她是什么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别守着这些规矩了!”
“就是呀,那尘王妃当初嫁到尘王府,那是走了狗屎运,难道她还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了?”
“三小姐,我一会就以柳家的名义往尘王府送帖子去,就送到寒统领和那位阿尧姑娘的手里,那尘王妃的气性再大,说破了天也是来找我,绝不敢去指摘你的!”
柳欣莹是有心机,却没什么城府,只当自己是什么都看明白了,迫不及待地就夸下了海口。
之所以非要和葛阿尧打好关系,是因为这些天以来,各家家主几乎是耳提面命,像葛阿尧那等有着真本事的女子,不论到了哪儿都是不会吃亏的,将来若有福分,成了下一任尘王妃,甚至是宫里的妃嫔娘娘也不一定。
更何况,葛阿尧就住在尘王府,只要和她打好了关系,那么接近尘王殿下的机会不也变多了?
因而不论如何,也
必须要多多亲近葛阿尧。
至于寒舒云……
不好惹的人物,敬着就行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苏娇然长叹一声:“到底是亲姐妹,我是很想再见到大姐姐,好好说说知心话的,可不论我怎么去,她都不理会我。”
“快别说了!她一个尘王妃那样傲慢,难道你还非得敬着不可?”
“要我说呀,这样的人放在谁家都是有辱门楣,她摆架子正好,你们也不必再受到牵连了,尤其是三小姐你,再过不久就要成为太子妃了,难道还要被她拖累?”
“你看,那阿尧姑娘看似冷清,实则也是性情中人,若她不知道尘王妃的本性,又怎么会和三小姐你走得近?你就别犹豫了,明日大家一起,也让阿尧姑娘感受感受京城繁华!”
“正是呢,三小姐,你就应了我们吧,大家从小就认识,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闻言,苏娇然只装作为难,犹豫再三才无奈道:“你们说得倒也对,但你们可都记住了,明日见到阿尧姐姐,少提尘王妃和苏家的事,大家说说笑笑也就完了。”
见她还这么说,大家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尤其是柳欣莹
哼道:“你就是太好性了,转眼就是当太子妃的人了,性情还这样和软,赶紧支棱起来吧!”
苏娇然讪讪一笑,温声道:“那明日,我接了阿尧姐姐和寒家姐姐,就往青禾坊去,你们在那儿等我们吧。”
“好好好,你放心,一定准备妥当!”柳欣莹心满意足地答应了。
“本不该劳烦你的,但思来想去,去谁家好像都不成样子,倒是青禾坊更适宜,只不过时间太赶,我又……”
“诶呀!”柳欣莹愠怒着打断:“你瞧瞧你,我柳欣莹何曾是那等小气的人?你倒好,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反倒跟我算起这些来了?”
苏娇然连忙赔笑:“你还说我,明明是你,我多说一句你都多心。”
“那你还说?”柳欣莹转怒为笑:“行了,你先回去吧,青禾坊那边不必担心,其他的都有我。”
“好!”苏娇然和她相视点头。
未来的太子妃,独独对自己如此青睐,柳欣莹也不觉挺直了腰背。
只可惜她看不见,车帘放下那一瞬,苏娇然和她的会心一笑,已然土崩瓦解!
马车走了一小段距离,她又低低冷笑:“真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