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脸为难:“太子殿下说是散朝了,而小侯爷陪同尘王去巡军脱不开身,而太子和皇上挂念老爷的身子,特来探望的,老奴也不敢拦,这……夫人,这下如何是好?”
苏晓拿着刚取下来的银针,抬眸看向周老侯爷,后者紧绷着脸,冲着她轻轻点头,她再不犹豫,找准几个穴位飞快刺入,又在外面的脚步声临近之前迅速收回。
周老侯爷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奇怪,周侯夫人看着心下惊奇,料想方才苏晓再次施针,应该是动了手脚的,现在却什么变化都没有,还能在那么多个御医手里边昏过去吗?
才想着,季修桀已经到了。
“老侯爷、夫人,孤叨扰了。”季修桀进门,先笑着见了礼,目光直直地看向苏晓。
苏晓正慢条斯理地收着银针,面无表情。
等了半晌也不见反应,且按照规矩,苏晓这个在场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都没发话,就算老侯夫妇是主家,也是可以不先问安的。
季修桀拧眉,有些看不惯,再瞧周老侯爷,看着脸色确实好了,都能坐起来,呼吸也顺畅了。
侯夫人自是垂着头,坐在周老侯爷身边伺候
着,仿若看不见涌进来的这么多人。
“尘王妃也在啊。”季衍尘没话找话。
苏晓抬眼:“太子,这声‘皇婶婶’,你是叫不出来么?”
个海王八,一天到晚追着她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季修桀有多情真意切。
可实际上就是为了她的一身医术而已,又或许,是想利用她来对付季衍尘?
恶心,哪一样都别想!
季修桀好脾气地笑笑,也不在意周老侯爷和侯夫人摆在脸上的不欢迎,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道:“论年纪,阿尧你比孤还小些,叫你一声尘王妃,已经是把你叫老了,若再称呼你为皇婶,岂不是更不尊敬?”
“呵。”苏晓冷了脸,是看她身边无人,才敢这么乱说话?
“太子殿下!”周侯夫人第一个听不下去了,“论辈分,这是你皇婶婶,你如此说话,才真是失了规矩!”
“侯夫人怕不是误会了?”季修桀不怒反笑:“孤是与阿尧一见如故,那日,阿尧也说过的。”
苏晓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只道:“侯夫人,劳烦借两个手脚快的人。”
“哎,好,好!”周侯夫人一挥手,一个婆子立即带着两个
护卫进来。
只听苏晓声色冷淡:“劳烦你们二位去寻尘王,传本宫的话,太子身为储君,上对亲皇婶不敬,下言语有失,请王爷示下,若本宫恼了,这位太子,本宫是打得还是打不得!”
“废话什么?打个人罢了,还需要等尘王的吩咐?”寒舒云话音刚落,两个雪白的碟子已经飞了过来,若非季修桀闪得快,都要砸在脑门上了。
“大胆!”季修桀的随从大叫出声,发现走出来的是比季修桀还隐隐高出一截的寒舒云,立时缩着脖子噤声。
寒舒云冷哼:“季修桀,你方才叫晓晓什么?”
季修桀微微僵住,方才进门,就是发现苏晓身边也没旁人,料想苏晓在给周老侯爷诊治的时候,寒舒云应该早去别的地方玩去了,所以才故意言辞暧昧。
却没想到寒舒云居然就在附近,还这么凑巧,苏晓刚一发难就冲了出来,闹得他面上无光!
可不管寒舒云有多可恶,‘寒’这个姓氏就摆在这里,实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咳咳咳!”周老侯爷忽而咳出了声,打破了就要兵戎相见的僵局,有些吃力地晃了晃脑袋,看着季修桀问:“
今日,太子殿下为何来了?”
有了台阶,季修桀果断走了下来,笑道:“老侯爷的身子,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近来小侯爷跟着尘王庶务繁杂,父皇与孤都极为挂念,今日趁宫中一切皆好,特带了御医前来请脉。”
说话间,两个年老的御医已经上前,也不管周老侯爷和侯夫人答不答应,直接伸手搭住了脉。
季修桀又呵呵一笑:“老侯是有福气的,尘王妃这样的神医也能请得动,不过短短时日,都能坐起说话了。”
“咳咳!”周老侯爷又是一咳,不经意地瞥了苏晓一眼,感慨道:“王妃自是圣手,可若是阎王有命,谁敢不从?”
明知周老侯爷只是故意这么一说,苏晓也肯定有十成的把握,可一听到这话,侯夫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侯爷……”
借此机会,给周老侯爷诊脉的两个御医,齐齐看向季修桀,面上的神色分明就是有些不好开口。
“有什么,直说便罢。”周老侯爷满脸的视死如归:“尘王妃并非那等喜爱曲意逢迎之人,是什么样的情形,早已说明了。”
“呵呵,尘王妃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圣手,我
等不过是区区御医,这……”
“看得出来,经过尘王妃诊治,周老侯爷的精气神好了不少,可见尘王妃的医术当真了得啊!”
两个御医就这么尬笑起来,又不敢说出实情戳这对老夫妇的心,也不敢当众说苏晓这个尘王妃不过尔尔,干脆绕过仔细的不提,只挑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夸。
苏晓可是尘王妃,连季修桀也没法当面讨到好处,难道他们还敢得罪?
季修桀像是信了,又不大信,只狐疑地看着。
“不然,再让御医看看尘王妃开的药方?”
听了这话,苏晓只是含笑看向两位御医:“本宫的方子,你们想看?”
两个御医心头一紧,这句问话,可就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垂下头,不敢去过问季修桀的意思。
苏晓抬眸,愣愣瞥向季修桀,在他开口前夕对外喊出了声:“贾宴!”
“是谁叫我?王妃?王妃你可来了,你开的那个药……”贾宴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来之后看到这么多人,立即打住。
他再怎么医痴,也知道季修桀和季衍尘分属两个阵营,也看得出苏晓面色不善,自然知道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