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笑着微微颔首,再往下看,沈宋林三家和自己还算比较亲近的,也都是满脸担心地看着这边,明显是被方才季衍尘的黑脸吓到,担心季衍尘当真厌恶她了。
而余下的己方的人,则满是疑惑。
不是说王爷疼王妃到了骨子里吗?
听说上回周无遇在王府,被王妃教训了好一通,而自始至终,王爷根本就没有拦下来的意思,反而还笑着看戏……
那现在,王爷对王妃的谄笑讨好视若无睹,反而还黑着脸挪开,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和王妃不合,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现场已经越发诡异了。
苏晓怡然自得,再往下看,见到了目光有些空洞的柳欣莹。
也不知道这个柳家姑娘,认清苏娇然的真面目没有?
柳欣莹似有所感,也忽然抬头看向她。
见她冲自己挑眉,且还带着几分笑意,立时咬紧了牙关。
到现在,柳欣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恨谁,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苏晓绝对不怀好意!
柳欣莹咬咬牙,有些顾忌地看了看季衍尘,而后忽然站起,让婢女端着酒杯,缓缓朝苏晓走来。
苏晓本就是坐在
季衍尘下首的,柳欣莹在距离苏晓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先跪地给季衍尘行了一礼,这才又跪坐在苏晓的正前方。
“柳姑娘,有事找本宫?”苏晓浅笑着问道。
“尘王妃,苏家因你,已经接连受到重创,如今更是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你是不是可以收手了?”柳欣莹说得着急,态度倒是诚恳。
苏晓乐了:“柳姑娘,你以什么身份,同本宫说这番话?看你如此恳切,不知道的,只怕要以为你才是苏家的女儿呢。”
在座的人都盯着,听到这番对话,神色各异。
柳家夫人脸色大变,急匆匆冲过来,福身道:“臣妾参见王爷和王妃!请王妃赎罪,小女素来心直口快,没规矩惯了,并非有意冲撞王妃,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吧。”
苏晓笑意一收,语气也冷了下来:“柳夫人,本宫还没说要怪罪,你就来求饶了,是想以退为进,让本宫咽下这口气吗?”
“不,不!臣妾……”
“心直口快?”苏晓嗤笑着打断:“不注意场合就说出心里话,那才是心直口快,柳夫人的意思是,柳姑娘不仅说了心里话,还是大家的心里话?”
“臣妾……”柳夫人懊悔地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不是说,这尘王妃在外宽容地很吗?怎么今日这么牙尖嘴利?
而且尘王殿下还在旁边呢,尘王妃居然也不顾忌着些?
“尘王妃,我不过是想劝劝你,下手不要太狠!”柳欣莹已经红了眼眶,起身搀扶着柳夫人,怒道:“你到底是苏家的人,是苏大人的亲生女儿,上次你滴血验亲,所有人都看见了不是吗?可你如今行事,就是要生生把苏家人都逼死!”
说着,柳欣莹偷瞟了面若冰山的季衍尘一眼,低声加了一句:“你如此狠毒,拖累你自己的名声也就罢了,若来日自食恶果,那才得不偿失!”
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屏息凝神瞧了过来。
柳夫人更是惊惧万分地把柳欣莹护在自己身上,脸色苍白地看了季衍尘半晌,见季衍尘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把玩着手里一个空了的酒盏,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这才舒了一口气。
看样子,果然和外界传闻,以及方才表现的一样。
季衍尘对苏晓已经没有那么重视了,想来只要不是太过分,季衍尘都不会理会
和插手的。
“王妃赎罪。”柳夫人的胆子也大了些,连脑袋也不如方才低了:“小女言行无状,待今日之后,臣妾一定带着小女登门致歉。”
苏晓满意一笑,看众人的态度,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柳欣莹……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苏晓冷声嘲讽,正好见到有宫人带着苏家众人走进来,顿时眼前一亮。
“太子殿下和三小姐已经祭祀完祖先了,即刻就到,还请诸位耐心稍候!”宫人笑呵呵的,领着苏家人走到苏晓和季衍尘的对面坐下,“苏大人请。”
苏承嗣的官职本身就不低,又因为今日是自己的女儿出嫁,所以位置抬得格外高些,能携领全家坐到上首。
苏晓挑眉看过去,苏家人全体凶恶恨极地瞪着自己,脸上还有几分溢于言表的得意。
仿佛今天苏娇然能顺利出嫁,就已经扬眉吐气了。
但……
‘太子殿下和三小姐’?
今天就是正日子,居然还没改口称呼苏娇然为太子妃?
张如雪蒙着面纱,也觉得不对:“内官稍候,按照礼制,祭祖之后,不是应该先行册封礼吗?”
内官点头:“已经行了
册封礼,拜见过皇上和太后了。”
不等张如雪追问,内官已经快步退了出去。
张如雪愣在当场,行了册封礼,却不改口,这又是什么道理?
借着这个空挡,柳夫人拉住柳欣莹,匆匆屈膝之后,赶紧回到了座位上。
这头张如雪和苏承嗣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道贺,他们无法,只好笑着回应。
“苏大人,今天是大喜之日,恭喜恭喜啊!”
“苏大人,您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哪里哪里、多谢多谢……同喜同喜!”
苏晓是越看越好笑,苏家人还真是一窝打不死的小强,之前闹了那么一大场,整个苏家的脸面都相当于掉进茅坑里了,现在居然还能镇定自若。
别的不说,这份心理素质,她可是很佩服的。
寻谷已经捧出了箱子,元月把苏晓搀扶了起来。
这么突兀地在道贺声中起身,起来的还是害得苏家被笑掉大牙的苏晓,且还是直直冲着苏家去的。
一时间,整个大殿变得死寂。
那一出‘还百万减免十万’的嫁妆,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也就是昨儿已经笑够了,今天才能勉强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