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寻谷一头雾水,只知道再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季衍尘清了清嗓子,转而一脸严肃:“校场如何了?”
寻谷暗叹,无奈道:“子竹说过,早已布置好,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就现在。”季衍尘挑眉。
婚事已成,不管太子妃是何人,苏家把苏娇然送进东宫,也算遂愿了。
接下来,季修桀就该急着找苏承嗣要那份所谓的练兵密录了吧?
而在此之前,他也有一出好戏,等着送给皇宫诸位。
也是无奈,若非为了让苏晓先玩个痛快,也不至于等到今日。
寻谷咬紧下唇,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王爷,王妃在荣安处听说了……”
“回去再说。”季衍尘不耐摆手。
“是。”寻谷没法子,先行退了出去。
不多时,校场士兵便闯入大殿匆匆来报——
“报!启禀皇上,启禀尘王!校场拦截通敌密信,信中涉及边关紧急军情,涉事将士皆已被控,请皇上和尘王殿下示下!”
不管在哪个朝代,军情,永远是最为紧急的存在。
别说现在是东宫大婚的宴席上,就算是帝后大婚,
也必须先通报军情,而后再做其他打算。
“边关紧急军情?”皇帝唰的一下站起来:“哪处边境?与何人开战?”
众人面面相觑,即便校场士兵正在回禀,众内眷们也纷纷起身,又快又急地悄声退了出来,连带着皇后和新晋的太子妃,以及尚无官职的大户子弟们,也全都迅速离场。
从始至终,也就那么短短几息的功夫。
寒舒云是现场,除了圣德太后之后,唯一剩下的女子,她瞪大眼,酒都醒了一半:“莫不是北境?”
“正是!”士兵匆匆道:“京城有人向敌国传信,告知敌国,尘王妃的药丸作坊就在邹县之事,而邹县地带虽处于北境和仓平之间,却并不处于腹地,与相邻部落和小国只相隔几座大山,稍有不慎便能深入,按照信件上的消息,此时已经乱了!”
“这……”皇帝一个怔愣,跌坐回去。
众人更是满面惊慌,全然不知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季修桀,先是傻眼,而后面色一凝,冲着皇帝拱手:“父皇,此时……”
“宋老。”季衍尘已经开口。
宋老将军立即站起:“殿下,末将在!”
季衍尘沉声令下
“你家次子在战场历练数年,此次便命他为先锋,带兵八千即刻出军,前往邹县剿匪,务必守住制药作坊!”
宋老将军点点头,其身后一个青年男子立即起身:“微臣领旨!”
“寒统领。”季衍尘又开口,“镇北侯回北境了?”
“还不曾,制药作坊乃我北境大军最为重视之地,且北境有我数位兄长、姐夫戍守,不会有失!”寒舒云快速接话。
季衍尘眯起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皇帝一眼:“寒统领不妨即刻传信至邹县,请镇北侯先行镇压战况。”
“是,微臣现在就回去亲笔写信,八百里加急送到阿爹手中!不过,阿爹誓死卫国,即便没有微臣亲笔所书,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寒舒云起身,冲着季衍尘拱手一礼,见季衍尘点头,转身快步冲出。
和季衍尘一样,也没有给皇帝或季修桀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宋先锋,你尚且年轻,率兵与镇北侯相见之后,务必听从镇北侯之命,剿匪护民,必要的时候追击剿杀,若能在镇北侯的帮扶之下灭其部落杀其军威,才算你不枉为宋家子弟!”
看着季衍尘深邃的目光,宋家次子浑身一震,赶忙跪地:“王爷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平安归来。”季衍尘点了点头。
宋老深吸一口气,喜气溢于言表。
所谓北境战事,根本就是个噱头。
或者说,这件事就是在季衍尘发觉校场不少人有异心之后,蓄意布下的一个局。
寒舒云能跟着尘王妃来到京城,已经足以表达镇北侯的态度,此事借由莫须有的战况,命他的儿子出征,实则是去与镇北侯达成同盟。
他的儿子能有这等好机会,别的不说,就算只是跟随镇北侯长些见识,那也了不得了啊!
宋家次子退下,季衍尘终于记起,把目光放到皇帝身上。
皇帝隐忍怒气,正等着季衍尘会如何解释,关于方才直接当众越过他,又是任命先锋,又是调动军队,甚至让相关的几个人,都冲着季衍尘,而非他这个皇帝领命领旨之事!
然而,季衍尘开口并非此事:“校场出现通敌叛国之徒,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咬牙咬到脸色涨紫,双手紧紧握着龙椅的扶手:“依尘王所见,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
“既如
此。”季衍尘漠然打断:“周无遇,率军机处前往校场彻查,宋老、沈老,你们二位协同调查,凡涉事者,其党派、亲信,乃至于家人,依照亲疏远近全部彻查!校场出现此等恶事,兵部难辞其咎,一应人等停职查办,半个月内,有罪者,按罪论处,不得姑息!”
周无遇勾唇一笑,看自己的几位同僚,还有几个正在迟疑,抢先站了起来:“臣等,领命!”
“是!”
见状,宋老将军和沈老将军自然也都领命,还不忘用讥讽的眼神看向在座诸位。
趁季衍尘大半年不在,北越兵部几乎漏成了筛子。
这次也是妙啊,太后她老人家不想着舒舒服服颐养天年,反而为了离间季衍尘和苏晓故意露出其在校场动过的马脚。
要不然,季衍尘也不会带着他们迅速反应,将计就计布下这场大局。
清查军队,联络北境,顺道顺藤摸瓜清理一些暗藏异心之辈,或许还能在镇北侯的帮扶之下,当真清缴掉北境之外不大老实的敌军。
立下大功暂且不说,己方势力,可就越发壮大了。
季衍尘似笑非笑地扫过圣德太后,看她老脸灰白,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