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晓给季修桀换药?
季修桀配吗?
太医再庸碌,追求旁门左道或是追名逐利都罢,起码都还是认真钻研医术的,不然也不会入选进宫里的御医院。
这些太医们是万分感激的,他们看着苏晓的一系列手法,觉得很可怕,同时又分外惊奇,是很奇特的体验。
虽然不敢央求苏晓教导一二,但能跟着实操一两次,也是好的。
而且,苏晓的手法看上去也没多离奇,快准狠地下刀,重点是刀要尖利一些,然而及时擦干净血迹,再用针线缝合就行了。
苏晓知道他们大概在想些什么,但她压根就不在意。
如果光是看一眼就能偷师,那她前世也不用勤学苦读到成年,没有一天懈怠了。
何况这些太医都是医治皇室之人的,如果来日非要找皇室成员做实验,那更好啊。
能杀一个算一个,就当帮了她的忙了。
而苏晓拿着钳子,夹着针线利落缝合的样子,即便已经不怎么认真了,但在旁人看来,就是无比之惊艳。
一个个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苏晓手里行云流水的动作。
看着和绣花似的,实则却关联着季修桀的性命!
一个刀口被缝合好,苏晓准备对最大的刀口下手。
她扯起内里的脂肪层,动作之余,让周围的人都看见了里面的脏器。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那种震撼,是任何人都难以忘怀的。
却见苏晓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缝好一层,转而又到了外面的表皮。
其实里面应该用上能够让身体自行消化的线,在这个年代,头发也可。
但由于病人是季修桀,无所谓了。
再其实,手术现场不该有这么多人,何况刚从季修桀体内取出了蛊虫,会不会有更深层的风险,谁也预料不到。
但也由于是季修桀,所以这些外在因素都不在苏晓的考虑范围之内。
反正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她主刀而死。
可能是蛊虫爆发,那得怪班盈。
也可能是因为班盈施针,那也得怪班盈。
要不然就是感染发炎。
怪得上苏晓吗?
不,还是得怪班盈。
药可是班盈开的,跟苏晓没有半毛钱关系。
针线刺破皮肉的声音并不怎么好听,内外都安静凛然,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异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听到暖阁传来放下剪子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苏晓似乎是在洗手了,那些太医们也悉悉索索开始上药,其余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放轻松这么一丝丝,是终于能自如呼吸了的缘故。
但季修桀究竟有没有出事,还是众人心里牵挂着的。
林暮雨慌得不行,连寻谷好心递来的茶,也险些拿不稳。
她不是担心季修桀,是担心苏晓会因为季修桀之事惹祸上身。
对于苏晓的医术,她自是极为信任的。
可后宫人心之复杂深似海,万一里面有什么阴谋,吃亏的都是苏晓啊!
“你们上药了,本宫累了。”又听得苏晓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就见苏晓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
皇帝凛了凛神,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晓。
开膛破腹,缝合之术……
“尘王妃辛苦了,赐座。”
话都还没说完,苏晓已经径直走到圣德太后旁边坐着了。
那是上首,不管有人没人,都是皇帝的位置之一,就连圣德太后,也只敢坐在侧位。
苏晓面色如常,她可不是为了挑衅,而是站了那么久,划拉了那么多刀,还缝了那么多针,真的累了。
又不想坐那些一看就硬邦邦的冷板凳
所以就只能坐这里咯。
皇帝脸色发青,很有些不满,但再一想,苏晓跟着季衍尘嚣张胡来也不是一两日了,何况此时苏晓有功,与其和苏晓计较,不如仔细想想方才发现的诸般疑点。
从太后到皇后,再到自己的皇子,还有这位本事不小的太子妃……
都是好本事啊!
他起身,也到暖阁里看了看,亲眼目睹一条条蜈蚣般的缝合创口,红肿着,触目惊心。
再一想苏晓,一切都是出自苏晓之手,居然还能气定神闲,果然不一般。
出来后,苏晓已经挪到一旁去了,是御书房的太监看着心慌,急急忙忙另搬来的椅子,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供苏晓舒坦坐着喝茶。
圣德太后也进去看了几眼,走起路来有些艰难的蹒跚,出来后,神色复杂地打量了苏晓许久,沉默地坐了回去。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为了苏晓手里的作坊,认为苏晓的命可有可无的话。
那么现在,都已经开始重新审视了。
就算这等治病手段是诸葛神医亲传,可有这等本事的,还这般年轻,整个天下难道还能找出来第二个?
这等人才,杀不得。
苏晓老神在在
喝着茶,不去看众人的神色,也能清晰感知到萦绕在这里的诡异气氛。
她满意勾唇,医术……这才哪儿到哪儿?
“你也坐。”苏晓拍拍身旁,是空的。
林暮雨有些傻眼,这怎么坐?
下一秒,太监又急急忙忙搬了把椅子过来,笑道:“沈少夫人不必拘泥,咱们太后和皇上都是欣赏尘王妃的,对尘王妃如自家女儿般疼爱呢,您也坐着吧,先陪尘王妃说说话。”
这话说得漂亮,不知道的听了,又看苏晓在御书房这般随意,恐怕还真会信。
苏晓暗笑,没言语,不就是要给皇帝和圣德太后挣回些颜面吗?
证明这二位不是因为怕了苏晓,才没和苏晓正面计较,而是因为大度,所以才肯容忍苏晓这样的脾性。
很快,皇后也走了出来,那些太医们收了东西,也和班盈一道走了出来。
到了跟前,班盈双膝下跪,正好就跪着苏晓了。
苏晓暗笑,怪道人人都想当皇帝,她也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尤其是看着一些看不顺眼的祸害跪着自己,心里就更加舒坦了。
“父皇,皇祖母。”班盈略等了等,看皇后也坐了过来,才又恭敬道:“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