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不置可否,正想着走,偏诸葛神医不愿放过难得的机会,抓着苏晓好些药理和针灸方面的话。
一连两个时辰下来,苏晓口干舌燥的,还是寻谷和元月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把她解救出来。
回府途中路过百戏楼和葛氏晓庄,比之从前生意更加火爆,且酒楼还开了两家分店,家家都是如此。
她能看到里面有葛家村熟悉的面孔,但通身气派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
以前,总是怯怯的,怕冲撞了什么。
如今大.大方方,待人接物越发自如。
此外,便是王府的一些铺子,和元月之前带着葛顺置办的产业铺面,以及从苏府夺回来的铺子。
宾客络绎不绝,真真的生意兴隆。
“咱们还有不少庄子吧?近况如何?”
听到苏晓这般问,自然是元月来讲解:“派人去巡视过,收成不错,就是接连月余没有下雨,有些闹旱。”
“这两日抽空去看看,我还是有些治理干旱和引水的法子的。”苏晓放下车帘,又给自己揽了不少事。
研究解蛊也好,死士也罢,或是去庄子上巡视两圈,对她而言反倒是放松的法子。
总好过来回琢磨各方势力可
能会使出来的阴邪手段,令人厌烦!
有季衍尘在,她才能这样轻松,然而也是轻松不了几日的。
这天,是假明辉太后的头七。
小两口照例是素衣素服,相携进宫举哀,下来后还能看到有不少朝中命妇在内。
他们到的时候,林暮雨和宋家沈家的官眷们正打算走,只远远打了个招呼。
苏晓看到另外一边,多是文官的家眷,都被带着往宫里深处走了。
换言之,是季修桀那个阵营的?
“难道是我想错了?”苏晓挑眉看向季衍尘。
“季修成已经换了皇帝身边的人,少有的两个,也已经被他威胁控制,或许,他只是想来一出栽赃嫁祸?”
“栽赃?”苏晓的眉心跳了跳,“如今,皇子中只有他和季修桀是长成了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一个体弱,一个年幼,三两年内根本就无法继承皇位,所以,他是想落井下石,确保太子再也爬不起来?”
季衍尘抿了抿唇,上完香才道:“先回府,看热闹就好。”
“我想去御书房看看。”苏晓眨巴着眼。
回府等消息,哪有在现场的热闹好看?
正说着,季修成就来了,恭敬万分地跪了下来:
“侄儿参见皇叔、皇婶!”
季衍尘牵着苏晓的手,一言不发。
季修成早已习惯,先磕了头才道:“侄儿斗胆,父皇病重,请皇婶婶去看看,不论有法无法,总得试试。”
“另则,父皇今日精神大减,侄儿不似太子皇兄理过朝政,实在生疏,也想请皇叔去处理折子,南边和北边的新政之事,都是耽搁不得的!”
其实相关折子,季衍尘早就看过了,也给了批示。
但看季修成忽然这么郑重,还拿这些话来当借口,饶是季衍尘,也多了几分好奇。
也罢,就看看季修成究竟想唱一出什么戏!
“走吧。”季衍尘拉着如愿以偿的苏晓。
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可能伤及苏晓。
只是这种亏已经吃过一次了,如今又是关键时期,因而就算他没有下令,宫中暗卫也迅速相应,连带着王府天字号暗卫,除了来不了的,几乎全员到位。
苏晓走到一半,眼尖地看到了桑叶在拐角处一闪而过,大概猜测出是不知楼也都混进了宫。
这皇宫,还真像是个筛子……
到了御书房,几个公主皇子都在,荣贵妃带着不少后妃在侍疾,个个都哭肿了眼眶,
也不知道是为了病重的皇帝而哭,还是为了前途未卜的命运。
最意外的是,季修桀和苏娇然都在,两人脱簪散发跪在御书房门口,也不说话,也不哭诉,就是跪着。
荣贵妃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忙忙迎上来:“尘王殿下,尘王妃!”
苏晓点点头,往里一看,众人已经让出一条道,一眼就能看到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的皇帝。
不过几天没见,居然就病成这样了?
荣安也行了礼,不敢多话,起身让开了。
苏晓冲着季衍尘点点头,本想自己过去,没想到季衍尘不肯撒手,无奈,只好一起走过去。
“把折子拿来。”季衍尘一发话,周围的人再一次让出一大圈。
几个小太监不敢耽搁,立即搬来案桌和椅子,让季衍尘现场处理朝政……
虽然悖乱了些,但实在没办法,皇帝病危,太子被罚,三皇子总是推拒,朝政无人打理,不找尘王殿下,难道要让奏折就这么堆着?
有几个胆子大些的看了几眼,季衍尘看折子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后提笔写上两笔,随手丢到一边。
苏晓还没把完脉,折子都看完十来本了……
季衍尘之所以同意看看
这些早就看过了的折子,主要是想知道,王府能得到朝政动向,是不是和御书房的一样。
“怎么病得这样重?”苏晓放下皇帝的手,蹙眉问道:“太医如何说?”
话音刚落,季衍尘立即起身,认真八百地拿着帕子为苏晓擦手。
看到这一幕,众人再次惊呆。
如果说之前苏晓还在宫里的时候,大家对她万般敬重,只是因为皇帝看重的话,那么现在,就要因为季衍尘的重视而敬畏了。
但不是都在说苏晓不被季衍尘所喜么?
怎么现在一回京,就变得如胶似漆的了?
荣贵妃没敢站得太近,用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太医们能如何说?病入膏肓,恐怕……”
她看了季衍尘一眼,想到季衍尘和皇室之间复杂的关系,没敢说得太明白。
“病入膏肓就准备后事,找个皇子登基。”季衍尘不耐地哼了一声。
这话一出来,别说众人,就是苏晓也多了几分惊讶。
难道季衍尘对皇位没心思了?
是本来就没什么心思的,但国情如此,她以为,季衍尘会选择挑起这副担子来。
“我能一试。”苏晓缓缓道:“师父教了一套针法,或许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