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沈星若说:“糕点的事情我记下了,回去给你做。”
话落,她带着琼月转身离开。
方若瑾笑呵呵地打扇子。
有口福啦!
沈南雪也往女宾那边走去,瞧见沈星若与方若瑾谈笑,眉心轻轻蹙起。
这个方公子不是大哥的好朋友么?怎么瞧着倒是和沈星若交情很好的样子……而且沈星若竟和江陵世子是邻居,一起到这马场来。
她是交了什么好运,认识这般优秀又身份贵重的王孙——
不远处忽而传来女子笑谈之声。
沈南雪神思收回,盯着那些花枝招展,满头珠翠的贵族女子们,脸色逐渐阴沉,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三日前,镇国公主叫她过去说话,为她三年无子感慨万千,后直接说明,要她为云灏纳贵妾绵延子嗣。
昨晚云灏又前来安抚她,说无论如何,他心中只喜爱她一个人。
可是这样深情的话语,却无法安抚她愤怒的心。
父亲只有母亲一个女人,驸马也只有镇国公主一个妻子,为什么她要和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她没有孩子!
可是不管她有多么愤怒,她都不能发作。
因为她是沈南雪,是威北大将军的女儿,是庆都最端庄娴雅的大家贵女,是淑女典范。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需要为了夫君的子嗣,容忍其他女人来做自己丈夫的妾,还得主动张罗,宽容大度。
一袭利落红裙的身影从旁而过。
是沈星若。
沈南雪看着她的背影,竟有一瞬间羡慕沈星若。
沈星若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离就和离,可以骑马射箭,可以靠着一股莽劲和父母对着干,父母都对她束手无策。
她可以穿自己喜欢的利落衣裙,走路迈开大步,随性的很,想哭想笑都可以大声地来。
而她沈南雪,却要端着一副贤淑姿态,起居坐卧,饮食安寝都要按照嬷嬷教导过的规矩来做,便连走路迈出的步伐,那每一步的距离,都练习到了如丈量过的一般精准。
如今更得为了世家贵女的体统,亲自给自己的丈夫纳妾。
苦涩之感瞬间冲上沈南雪的喉头。
这时,沈星若感受到了她莫测的目光,回过头来。
姐妹二人视线一对,沈南雪有些狼狈地收起眸中所有情绪,转瞬就恢复成了那个端庄典雅的沈南雪。
沈星若挑了挑眉,也没问安,带着琼月就这么转身走了。
到了女宾席位上,沈星若找了个边角空位坐下。
她虽是在京中长大,但因为梅氏不待见她,往来宴会从不带她出去,后来又去春城三年,因而她也不认识几个京中贵女,更没有所谓的闺中密友。
所以选了角落位置,不想与人交流,也不妨碍别人交流。
宴会上的糕点不错,沈星若尝着糕点,一边和琼月讨论这些糕点的配料,一边留意着前面。
没一会儿,沈星若便看到沈南潇和沈靖前往男宾席。
昨日沈南潇走的时候说过,今天有点公务,可能就顾不上过来了。
不想却是到了,还和沈靖一起。
沈星若思忖,若是梅氏的身子好些,这种场合她肯定来,只可惜……她大概有几年都不参加这种聚会了。
沈星若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接过琼月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柴姐姐,你今日真好看……”
旁边传来一道赞美之声,继而又有几个少女甜甜地夸赞“柴姐姐”的美貌。
沈星若随意瞥了一眼,见一个身穿水蓝蔷薇裙的少女面颊微红,似娇似羞以扇掩面,柔柔说了声“大家都好看”。
沈星若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继续研究面前糕点。
信阳公主因是皇家身份,又是长辈,所以坐在另外一个亭子里面,和其余贵妇人说话。
不知是不是怕顾景瑶又不安分,她将顾景瑶带在了身边。
顾景瑶看似乖乖巧巧坐在她身侧,实则不露痕迹地四处打量张望,看到亭子里一众贵女说说笑笑,很是羡慕,也想过去参与一二,却知道自己是没机会的。
她暗暗咬牙,视线又再次飞转,飘到不远处的男宾席上,盯住了沈南潇俊朗的侧脸,眼底划过不甘与怨愤,只是不知又想到什么,怨愤和不敢散去,变成浅淡的得意。
不多时,镇国公主和丞相姚钟海姗姗来迟。
因为方才姚廷实在太嚣张放肆,沈星若忍不住多看了姚钟海两眼。
姚钟海瞧着四十多岁,远远看去面容儒雅,蓄着短须气度很是不俗,完全让人不能想象教养出了姚廷那般恶霸儿子。
如此算是正主都到了。
镇国公主挥挥手,女官锦兰吩咐下去,盛会便正式开始。
今日既是来马场,自然少不得与马有关的各类消遣,第一项便是马术表演。
因是镇国公主的宴会,这参与马术表演的都是马场之中一等一的好手,红白黑三匹骏马并列前奔。
那马上骑士时而倒挂鞍侧,时而站立马背之上,时而在马鞍上飞旋转圈,并能仰倒在马鞍上,一脚踩弓,另一脚背拉弦放箭。
他们射出的箭尾端都有红色细丝绦。
箭矢飞射而出,敲响马场周边挂着的铜锣,也带着丝绦飞舞,煞是好看。
三人动作整齐划一,轮番炫技,叫人目不暇接,其英姿引起阵阵惊呼。
不少贵女都从亭子里跑出去,到近一些的地方看马术表演。
沈星若也被这番表演惊艳到了,心想如此娴熟,也不知背后练习了多少次?
她踮着脚张望了一会儿,因为前头人实在太多看不清楚,索性也放下研究糕点,带着琼月到前头去看。
沈南雪端端正正地坐在女宾席上,心情糟糕的她对马术表演没有分毫兴趣。
“郡王妃。”一袭深青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