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温声笑道:“我去过一些地方,读过一些书,的确也有师父指点。”
“什么?”
沈星若诧异:“你是王孙世子,你有师父?”
师父这种称谓,感觉像是江湖人才常用的。
云澈说道:“我师承齐云山,那里号称白岳仙关,是个人杰地灵的所在,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应该不会失望吧。”
“好!”
沈星若点点头,心中已经对他说的这个地方很是感兴趣。
此时朝霞破云而出,天亮了。
云澈站起身来,“下去吧,这么高总之是有些危险的,别想的太多,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来找我聊聊。”
沈星若笑咪咪道:“那我若去找你,我能学哥哥一样翻墙过去吗?”
她手指比划了一下两府角门的距离:“我若走门的话感觉还挺远的。”
云澈指了指两府中间的院墙,“就在那里开道门吧。”
在两府之间开道门,与俗世来说恐牵涉名节,很是不妥。
但云澈说来,沈星若却毫无抵触之意,她知道他非孟浪龌龊之辈,只是真心想让她心情不舒爽的时候可以去寻他。
君子如玉,雅正端方。
应当便是说如他这般的人。
沈星若又说了声“好”,“那就开——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定然都累坏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云澈颔首。
沈星若拥着浅色的披风,一头乌黑秀发压在披风下,等着他离去。
她虽是唇边浅笑,却比天边破云而出的朝霞都明媚动人。
云澈想,她这般模样,可比那会儿白着一张脸数星星的模样好看多了。
他忽而打趣道:“是不是因为喜欢数星星,所以你叫小星星。”
“什——”
沈星若呆了一瞬,惊诧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还是小时候沈南潇呼唤过她的,只是后来大了,自然不会用这种昵称。
云澈淡笑一声,也不多言,转身几个起落便回到了江陵别馆之内。
沈星若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稳稳当当落到青石板路上,袍摆规规矩矩簌簌落下,单手负后向前行。
那潇洒自如的背影,当真不像王孙世子。
而那声小星星——
沈星若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大约……可能是自己那晚朝他哭诉的时候,他知道了吧。
沈星若耳珠微红,轻轻咬了咬下唇。
“郡主!你怎么跑到屋顶去了!”李娘子惊声喊道:“你怎么上去的,这么危险——”
沈星若朝她笑道:“我马上下来!”
话落,她在屋檐之上借力,轻飘飘落到了院内。
李娘子拍着胸口跑过去扶住她,“吓坏我了,还以为郡主起得早自己出门了呢,咦……这披风……”
“时辰不早了。”沈星若把披风拿下来,放到自己床边衣柜之中,“我要去军器监当职了,我的东西……李娘子不要动。”
李娘子张了张嘴,朝江陵别馆的方向看了一眼,非常懂事地点头:“我明白!”
这一日在军器监内,沈星若的心情极好。
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之后,柜子里的那些书她已经都看完了。
因为沈星若偶尔会做点小零嘴带给三位前辈,三位前辈吃人嘴软,平素沈星若又乖巧懂事,这三位官员也把自己那里的一些书简借给沈星若看。
其中包括历朝历代军械典籍还有改进过程等,让沈星若受益匪浅。
不过,她上任这么久以来,基本没接到什么正式的公务。
沈星若觉得这个地方像是个混日子的地方。
如今她看完了所有书简,又没什么正经事情去做,便有一点点无聊。
但不到时辰还不能走。
隔壁三位老前辈又在闲聊了,杜大人家添了金孙,很是开怀,过几日就满月了,邀请其余两位前去吃满月酒。
沈星若想着或许该准备个小礼物吧,好歹是同僚,她又恰好听到了。
窗边的绿植最近抽了很多新芽。
原先沈星若在盆儿里插了一根细竹竿叫那绿植绕着竹竿长的,如今竹竿也有些短了。
沈星若起身到外头去,打算寻个长一点的来换上。
等她找到了东西回来时,却见自己那三位同僚战战兢兢地站成了一排,低眉顺目不敢说话,纪英楠带着两个劲装配武器的女护卫坐在里头。
纪英楠瞧见了她,直言道:“我是来找你的。”
“……”沈星若怔了一下,“那移步隔壁说话吧,那里是我的房间。”
“好。”
纪英楠站起身来到了隔壁。
沈星若请她桌边入座,把手中竹竿靠在墙边,而后抱拳拱手:“下官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前来寻我,有何事?”
“路过。”
纪英楠淡淡说着,随意打量了一圈,只觉这屋子干净整洁,眸光又扫过她靠在墙边那根竹竿,“我此来不为公事,你也不必太拘束。”
沈星若又是一怔,蹙眉片刻后,先将花盆里的竹竿换好了,又洗了手给纪英楠沏了杯茶:“天策营很闲吗?这个时辰将军能路过闲逛到这里来。”
“还行吧。”
纪英楠说着抬了抬手,外面的带刀女护卫走进来,把后背上的箭囊卸下,递到沈星若面前。
沈星若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送你的小礼物。”纪英楠站起身,把那箭囊拿在手上,“那日马场蹴鞠……我太冲动了些,言语有失出手也有些重——”
“今日是特地过来致歉的。”
沈星若有些意外:“将军这样身份的人,竞也会向人致歉。”
“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言语中伤他人,与街头巷尾的庸人无二,你骂的很对——我错了便是错了,理当致歉,与我是什么身份无甚相关。”
纪英楠又说道:“何况你还帮过阿硕一把,这礼物既为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