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随着云澈一起坐了马车出去。
路上,云澈问起她在营中如何。
沈星若便随意说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闲谈营中起居和训练,后来就说起贾统领受了重伤还不消停,挑拨是非不成就只能无能狂怒。
王统领木讷老实,却是扎扎实实办事,有的时候傻的可爱。
还说起了营中许多弓弩教头,训练时的一些事情。
本身弓弩手训练在沈星若心中,是些枯燥寡淡之事,但此时却被她说出了几分趣味来。
云澈也是个极好的听众,听的认真,偶尔还能打趣两句。
马车车厢里时不时传出云澈低沉的轻笑和沈星若银铃般的笑音。
骆平安骑马随在马车一侧,因为贴身跟着云澈,所以对云澈和沈星若之间的微妙十分清楚,见怪不怪。
驾车的车夫却是听着里头的笑声惊愕连连。
跟在世子身边数年,实在是没见过世子和一个姑娘如此笑谈过。
世子这棵铁树是要开花了吗?
……
车厢里,云澈拎过沈星若的手腕,修长如玉竹的手指压上了腕脉。
沈星若低声说:“我最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云澈轻轻“嗯”了一声。
在他指尖轻抬之时,沈星若非常懂事地把另外一只手腕也递过去。
云澈笑看她一眼,指尖落于她脉搏之上。
这只手腕正好是戴八卦镯的那只。
银灰色的手镯透着几分古朴气息,越发映衬的沈星若手腕雪白清透,冷玉一样的好看。
云澈视线在她手腕和八卦镯间游走了片刻,收回视线的时候也收回了自己诊脉的手,“没有彻底调养好,药不能断。”
话落,他从袖袋之中拿出个紫玉小葫芦递给沈星若,“每日一粒,这是半个月的量……你随身带着,最好是早上就吃。”
沈星若把小葫芦接过来,低着头“哦”了一声。
那玉葫芦上还有云澈的体温,沈星若把它捏在掌心,感觉掌心发热,心头也暖暖。
“上次在檀香山,你回去连药也不带直接就回营去了。”云澈轻叹了口气,又说:“以后就算是生了气,也要先顾忌着自己的身体。”
“你若身体不舒服,受苦受难都是你自己,旁人再心疼你也没办法替你的,知道吗?”
“知道了。”
沈星若抿了抿唇,半晌后忍不住低头说道:“我当时觉得,世子以后会做别人的夫君,很快就没有心思对我那么好了。”
“我要是沉溺在里面,以后肯定更难受。”
“所以就想,索性直接割断,长痛不如短痛。”
“反正我的身体以前就不舒服,没有人帮我调理也一样长到这么大,偶尔痛一痛又不是不能忍。”
“痛一痛而已,也不要命——”
云澈的手握住了沈星若的。
沈星若抬眸看去,瞧见他眼中一片温柔,其间夹杂着点点怜惜。
沈星若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傻姑娘。”云澈叹息着说道:“议亲那件事情,如果我不去找你,你会来问我吗?”
“应该不会,我……也不知道怎么问。”
沈星若眉心轻轻蹙着。
云澈耐心地等了片刻,才听沈星若说道:“我好像没有立场和身份问你这件事情?我更不确定你会不会回答我。”
“如果我问了,你不回答,那我如何收场?”
“如果你回答了,说你就是要议亲的,以后要成亲,我难道还能恭喜你?”
沈星若越说声音越小,“我肯定做不到的……”
“是我的错。”
云澈自责道:“不管是议亲之事还是纪将军之事,与我而言都是微末小事,我没有太放在心上过,便也忘了与你说这个了。”
沈星若闻言笑起来:“原来如此。”
因为世子觉得根本不算事,所以不值一提。
马车在这个时候停下。
云澈说:“下车吧,先吃东西。”
“好啊。”
沈星若点点头。
云澈先行下车,后扶着沈星若也跳下车辕。
云澈今天带沈星若来的是一间酒楼,并不是京中最负盛名的地方,但门庭热闹,客似云来。
两人直接上了最顶层的特等席雅座。
沈星若在雅座内坐好之后好奇地问道:“上来的时候看到大堂那些客人的桌上,摆的菜色和上次我们在楼船上吃的江陵风味一模一样。”
“这地方是世子的产业吗?”
“嗯。”云澈点头,“江陵盛产鱼虾,江陵本地人并不能完全消化,所以借用水陆航运输送到其他州府来赚取利润。”
沈星若又问:“铭钰轩也是世子的产业?”
云澈有些诧异,不过转而就明白,以沈星若的敏感聪慧,察觉这个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他便点头:“不错。”
沈星若双眸发亮,一脸崇拜地说道:“世子好厉害啊,产业这么多。”
“一般吧。”
云澈浅笑盈盈,也不知为何她这副神情,自己似是很受用,心中很是欢喜。
他招呼沈星若用饭。
沈星若笑眯眯地点头动起筷子,偶尔还给云澈也夹菜。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这顿饭吃的很慢。
等放筷子的时候,外面已经星斗满天。
云澈拿了骆平安手上披风给沈星若披好,送她回去。
沈星若下车的时候,云澈说道:“上次在檀香山,你走的太急都没看到什么风景,明日要不要再去一次?”
沈星若高兴地应下:“我明天、还有之后的两天都休沐在家,明早……我醒了便去找你。”
“休沐这么多天?”
“是纪将军给我放了假。”
“好。”云澈温声说:“快回去,夜间风凉,别受寒生病了。”
沈星若点点头,走的有点依依不舍。
不过想到明日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