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
沈星若漫不经心地说:“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吧,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上将军这个人公私分明,如果我们营中有不妥他当场就会发作。”
“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事后再来找茬的!”
“统领说的也对。”
王统领点了点头,又憨厚地笑着说:“统领御下的手段和上将军很是相像,是上将军教统领的吗?”
沈星若直接在心里翻了个很大的白眼。
天知道从小到大沈靖和她说话的次数一巴掌都数的出来。
她这些都是哥哥教的。
她也不和王统领寒暄这个,笑了笑便回帐去了。
今日休沐,她回城之后想去莱国公府一趟。
……
沈靖上任天策上将之后,对各营都十分严格,尤其是在时间上。
他自己自律,也不允许旁人不自律。
迟到、早退、浪费时间蒙混度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休沐离营的时间是下午戌时三刻。
沈星若整理好自己,又等了一刻钟才出营,而后一路策马出山回京。
但在山口那儿,很不巧地和沈靖碰上了。
沈靖带着初一和一队亲兵,走的很慢,隐约间沈星若听到他们说“聘礼”还是什么。
沈星若不由暗忖,她这刻板无趣冷漠的老父亲难道要找第二春?
察觉沈星若到了近前,沈靖沉着脸毫无表情。
沈星若也懒得理他,随意拱了拱手当是问候过了,直接策马冲到了前头去,给沈靖那队人留下无数飞扬的尘土。
沈靖脸色更加难看,一言不发地给亲兵打了个前进的手势。
回到京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沈星若马不停蹄赶到莱国公府去,一见着纪英楠就问:“为什么会被免职?到底怎么了?”
“运气不好。”
纪英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做了个“请”的动作,又示意婢女上茶,才慢慢说:“多说了两句话,却正碰上女皇陛下心情不好。”
“为春城的军饷吗?”
“照理说这事只有当时在凤凰台的人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纪英楠忽然沉默了一瞬,拧眉说道:“风兰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
“她只是为纪将军鸣不平,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沈星若解释道:“而且仪仗营那边她也掌管的很好,没有出任何乱子,果然是将军带在身边的人。”
纪英楠扯唇笑笑:“行了,你不必夸她,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时辰不早了,你在营中忙碌多日,必然很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星若却没有起身:“我很好奇将军是怎么知道军饷出了问题的?将军既不管春城兵马,也从不过问军饷,照理说不该知道这事才是。”
如果说是因为和沈南潇的私人交情,那就更离谱。
纪英楠和沈南潇至多就是认识而已,哪有什么私人交情?
就算有也不至于叫纪英楠这样谨慎的人为沈南潇去冲撞女皇。
所以这情求的十分古怪。
纪英楠沉默了片刻:“秋今歌……春城军饷拖欠之事是他告诉我的,说那里的军饷已经拖了一年多。”
“我既为军中将领,当然清楚军饷一拖再拖对士兵和军心的影响,于是就在面圣的时候提了一二。”
“谁知我话都没说完,女皇忽然发难,罢免了我的职务……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最近因为大肆操办年节的事情,不少官员上表进言被发落了。”
沈星若皱眉说:“原来是秋今歌……这个人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我没有确凿证据,也说不出具体的问题来,但他肯定不简单,纪将军以后与他相交可要小心一些。”
沈星若站起身来,“如今既然免职在家,便当是休沐吧,女皇陛下对将军很是信任,过段时间肯定还会重新启用将军的,我就先告辞了。”
“但愿吧。”
纪英楠扯了扯唇,将沈星若送走,又回到院中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英婕,你来了。”
“大姐。”
纪英婕朝着纪英楠屈了屈膝,“大姐的嫁妆单子我整理好了,拿过来给你看看,你瞧瞧有没有什么错漏的,我再补上。”
“不用了。”
纪英楠拧着眉毛说道:“这事情你做主就是,不用问我。”
“怎么能不问……这可是大姐的嫁妆,一辈子只成婚一次,总要准备的周全一些的。”
纪英楠阴沉道:“你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成婚。”
“我知道的,可是女皇陛下非要赐婚,咱们毫无办法,如果不嫁就是抗旨拒婚。”
纪英楠闭上眼睛,脸色逐渐转为铁青。
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为军饷之事说了几句话而已,女皇忽然发难免去她天策营军职。
还说什么,“你年岁也不小了,又如此为沈少将军着想,不如就赐婚你们二人,择日完婚吧”。
她甚至来不及说拒绝的话,女皇便淡淡一笑,问她“是否不满”。
纪英楠当然不满,全身都在诉说不满,可她不能不满。
女皇的那一眼告诉她,如果她抗旨拒婚,必定祸连全家,她怎么能不满?
于是她强颜欢笑接了旨。
她堂堂将军,志在家国,现在却回家待嫁!
纪英楠心底愤怒之极,也悲凉之极。
怪道前人总说伴君如伴虎。
天子恩宠,就在一念之间,无论你曾经做过多少努力,他的一句话就能全部抹掉!
纪英婕心中也是酸苦难当。
她安慰道:“大姐也别想的太多,现在事已至此,我们就顺其自然。”
“那沈少将军……好歹我们也都是知道的,人品家世样样出挑,与大姐十分匹配,他——”
纪英楠忽然睁开眼。
纪英婕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纪英楠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