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夜半命案之事可谓是八方关注。
骆平安从前一晚开始盯着,到第二日晌午便打探到了消息,报给云澈知道。
栖霞馆里,云澈正坐在窗边与方若瑾下棋。
听完骆平安的禀报,方若瑾拧眉不解:“所以是江湖仇杀?然后那个姓丁的嬷嬷就很不巧地正好从那里经过,被波及了?”
骆平安垂眸:“现在大理寺查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丁嬷嬷身边跟了个小婢女,被震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一问三不知,只是哭个不停,据说她们是要回沈府去的。”
云澈问:“可说回沈府做什么?”
“小婢女并不知道……丁嬷嬷原本就是沈夫人身边的人,若是回去看望沈夫人好像也是说得通的。”
“的确。”云澈修长好看的手指捻着棋子,“可是南潇兄前两日成婚,丁嬷嬷才去过沈府一次,是看望过沈夫人的。”
“昨日却又要赶回去一趟,是否看望的太勤快了一些。”
“这……”骆平安迟疑。
“那世子的意思是,丁嬷嬷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去与沈夫人说?可是偏偏在路上遇到了江湖械斗出了事……”方若瑾皱眉“嘶”了一声:“怎么听起来有点蹊跷。”
“不是听起来有点,是本来就很蹊跷。”
啪嗒。
云澈把手中棋子都丢进了棋盒之中,起身望着院内常青树,眸中波光涌动。
沈南潇成婚那日,他才给沈南雪诊了脉,料定公主府内必定因为沈南雪不孕之事扯出了不少事端。
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应该是姑母将事情按住了。
偏巧这个时候,丁嬷嬷又乘夜回沈府。
她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沈夫人商议么?
说她是运气不好被人误杀,云澈绝对不信。
可她一个仆妇,谁又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还有昨夜忽然出现在揽星斋的燕离。
云澈对气息十分敏感,即便昨夜只是交手一二,云澈依然嗅到了燕离身上的血气。
燕离昨夜就算没有动手杀人,也绝对去过凶杀之地。
而昨夜京中只有那一桩人命官司。
这一条条的线索搅绕在了一起,像是一团乱麻。
而这一团乱麻的线头在何处?
“对了!”骆平安忽然说道:“听说公主身边的内宰相锦兰忽然得了急病暴毙了,公主命人厚葬了她,还赏赐了锦兰家中不少东西。”
云澈眼眸微微一眯。
沈南雪不孕那件事情,他立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是锦兰。
恐怕也并非锦兰自己出手,因为她实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胆量。
极有可能是为姑母背了黑锅。
那么丁嬷嬷呢?
或许她忽然回府,是知道了什么,要去与沈夫人说。
她却死了。
是燕离动的手,还是姑母?
云澈眉心逐渐拧起。
“这怎么听着越来越古怪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暴毙?”方若瑾也皱着眉头站起身来,他双手抱胸手捏下颌琢磨了一会儿,大胆推测:“不会是有什么内情吧?”
“或许。”
云澈淡淡出声,沉吟了一会儿转向方若瑾,“你去帮我接父王母妃吧。”
“啊?京中听起来有好戏啊,你这个时候叫我走人?不是吧!”
云澈淡道:“有什么问题?”
“……”
方若瑾张了张嘴,没好气地说道:“行吧,我走,我帮你接人……不过这边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把戏,你搞清楚了可得告诉我,别吊着我啊。”
云澈点头:“好说。”
方若瑾笑了笑,摇着扇子离开了。
这等费脑的事情他素来懒得理会……他最近因为不能和纪英婕求亲之事郁闷的不得了,出去走动一下当是散散心也好嘛。
他一走,云澈便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我想看看那两具尸体。”
骆平安拱手应下。
大理寺卿冯清泉曾受过云澈一点恩惠,听闻云澈让人传信,当晚便做了安排。
云澈扮做仵作前去。
进到停尸房后,骆平安懂事地将两具尸体上面的白布都掀开。
冯清泉随在一侧,低声说道:“这两具尸体大理寺的仵作已经验看过了,男的是碎刀刃扎进身体致命,刀刃拼起来正好是一把长刀。”
“女的是一剑封喉,这里还有那个随着丁嬷嬷的小丫头的供词。”
冯清泉把一张纸递过去。
云澈收回尸体上的视线,接过供词看了一遍后微微挑眉:“婢女看到一把刀吓昏了,丁嬷嬷是被剑杀的,刀刃碎了,还要了这个男人的命?”
“不错。”
云澈上前去,细细检查了两具尸体后,转头说:“带我去现场看看。”
冯清泉应了声是,去换了身便装,不一会儿就带着云澈和骆平安赶到了昨晚的凶杀现场。
此时已入夜,巷子里十分暗沉。
这地方平素走动的人就很少,如今发生凶杀案,更是无人敢靠近。
云澈下马车之后提着灯笼细细地查看了一圈。
冯清泉在一旁不敢打扰,等云澈回到马车边后,才说道:“附近的百姓都已经走访过了,昨晚没有人听到有什么动静,凶杀案发生的很快。”
“原本护送丁嬷嬷的护卫有两个,车夫一个,现在也已经拿到了大理寺来,口径一致,说是看到一个拿着大刀形如鬼魅的人被吓坏,所以弃车而逃。”
顿了顿,冯清泉又说道:“此案……清楚明白,基本已经可以结案。”
云澈淡淡垂眸,没有多言,只说:“辛苦祖大人亲自陪我跑一趟。”
冯清泉连说不敢:“世子对祖某有再造之恩,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如果世子没有旁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
“没了。”云澈温声说:“祖大人慢走。”
冯清泉冲云澈行了礼后,便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