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这句话音刚落，云澈便挑了挑眉。
沈星若也怔了一下，有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以往都是云澈在揽星斋内，坐在她的床边等她睡着而后离开，如今两人倒是颠倒过来了。
云澈眸中带着几分戏谑意思，糅在一片温柔之中，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懂事了？
沈星若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并不多。
她给云澈拉了被子，坐在床榻边上一本正经又说：“快睡吧，你定然累坏了。”
“行。”
云澈勾唇浅笑，侧身躺倒闭上了眼睛。
他的确是有些累了。
但沈星若这小姑娘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呢。
视线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难以成眠。
片刻后，云澈睁开眼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星若，你不如回去吧。”
“怎么了吗？”
沈星若琢磨了一下，双手交握放在膝前，“是不是我方才拨头发吵到你了？那我坐着不动，不要发出声音。”
“……”
云澈无奈失笑。
他瞧着沈星若清亮亮的眼眸，琢磨着她刚睡起，现在精神也是不错的，回去定然是不会休息。
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特别困……
云澈便翻身坐起，“咱们说会儿话。”
“那、也行。”
沈星若点点头后踢了绣鞋，爬上床，坐到了云澈身侧。
云澈眸光微妙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沈星若下意识地问了一声，话音未落，脸忽然涨的通红。
两人平时坐在一起用饭喝茶聊天时，她总是会聊着聊着便挪到云澈身边去，靠着云澈坐，也会习惯性地牵他袖角，会拉他的手。
此时云澈说“说会儿话”，沈星若便也习惯性地挪到他身边坐。
被云澈那么一看，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不是在外面的四方榻，而是床。
她爬上了床！
而且现在她的手已经朝着云澈手臂抱了过去！
“那个，我们去外面说话……吧！”沈星若僵了僵，讪讪地放下手臂，便要爬下床去。
可是手臂却被云澈一握，拽了回去。
沈星若紧张地盯着云澈俊逸的侧脸，看他给自己拿了个靠枕垫在身后，还给她拉了一条锦被盖住腿。
云澈淡淡出声：“外面凉，就在这儿说吧。”
沈星若咬了咬唇，“哦”了一声把被子拉高了两分，解释的很多余：“那个……我只是想靠你近点说话，我不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然后……我跟别人也不会这样的，对！”
“我知道。”
云澈笑容淡淡，温柔依旧，他往后靠了靠，四肢舒展，姿态很随意，便如同两人往常聊天时候的姿态一般，“你那会儿说，双鱼巷的宅子里，曾经看到一个倒夜香的人？”
“对，脚步挺稳的，拎着桶……”
沈星若一听他说这个正事，顿时也认真起来，仔细回忆：“有一点点驼背，离得有点远，我只看到这些，那两个守门的应该看过他的脸……”
“世子哥哥，你是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云澈说：“那姚廷之死蹊跷，除夕那天晚上出现在那座宅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嫌疑。”
沈星若点点头，蹙眉说：“我当时带走虞夫人后，虞夫人说是自己杀了人……有没有可能虞夫人进去之前姚廷就出了事，然后虞夫人捅了他几刀，认为人是自己杀的？”
“好像也不太像，虞夫人她的衣服……”
沈星若顿了顿才说，“她的衣服破损严重，看起来像是被人撕扯过。”
“也就是说虞夫人和人有过肢体接触，很大概率就是和姚廷。”
“或者姚廷先和人动手，受了什么伤，然后让虞夫人有机会对他下手，而且那个过程姚廷还不能发出声音。”
否则外面的护卫肯定冲了进去。
云澈沉吟片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一找那个倒夜香的人，然后再找一找当初给你哥哥报信，让他去救你的那个小乞丐。”
“既是局中局，背后有人算计你哥哥，我们顺藤摸瓜，如果能找出暗处那个人，姚廷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就清楚了。”
沈星若又点了点头，自告奋勇道：“送信的是小乞丐啊……那我让七弦帮忙吧，那些小道消息，乞丐、地痞的他都有门路。”
云澈好奇地看过去。
沈星若解释道：“七弦他们家世代以盗窃为生……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他才十五，但盗窃的手段已经十分高超，又机灵拳脚好。”
“京中的三教九流里他也是个小头目，要办一些事情的话都很方便。”
“原来如此。”云澈点头说道：“那好，不过你告诉他小心一些。”
“我知道的……说起七弦，当时我哥哥知道他的来路，还十分不愿意让他跟在我身边呢。”
云澈问：“那你做了什么叫南潇兄妥协的？”
“也没做什么吧，就是两日没吃饭。”
沈星若讪笑道：“那时候身边很少有顺眼的人，虽然七弦是个小偷，可是我看他却很顺眼……就和当初看琼月的时候感觉一样。”
“就只一眼，便觉得可以收在身边。”
“况且我当时为了收服他，和他斗了好几个月，绞尽脑汁和他斗智斗勇，好不容易叫他心服口服了，怎么可以撒手把他放跑了！”
“我便装模作样不吃不喝和哥哥耍了性子，其实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还是吃了喝了的。”
沈星若说着，眸中划过几许小小得意，“怎么能不吃不喝跟自己过不去呢。”
云澈轻笑，“你是怎么和他斗智斗勇的？”
“这个啊……就虚虚实实啊。”
沈星若习惯性地抱住云澈手臂，脑袋歪在他肩膀上，讲起小时候和七弦斗智斗勇的事情来。
那时候沈星若不过八岁而已，刚和沈南潇习武两年。
七弦的小伙伴偷一个老爷爷的钱袋被沈星若发现了，然后当场抓了他，之后沈星若就被他们那伙人盯上了。
但沈星若也十分聪明，感觉到自己被跟踪，倒是把七弦那几个小伙伴打的四仰八叉。
小伙伴们没办法，只能放狠话说自己有老大，一定会让沈星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