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客栈掌柜说是有个胖胖的曹姓客人住在这里。
不过,这位客人昨天宵禁后没有回来。
朱柏微微挑眉:哎呀?真的跑了吗?
可是昨天从官牙出来的时候,城门都关了,他能去哪里?
朱柏让人去把那个仓库的锁撬开,里面果然有两桶石油。
那就不是骗子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回到官牙,正好都指挥来找他汇报。
朱柏把石油分给五个都指挥,给他们夜里巡逻点火把用。然后跟他们讲了这件事,请他们今日再去巡逻一圈,打听一下,有没人见过这个胖子。
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给他知道,他在这里等着。
他其实不是怕这个死胖子跑了,而是怕胖子身上带了太多银票,出什么别的意外。
如果他的客人在应天城劫杀,等于就是打他的脸。
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也要把那贼人捉出来。
一个时辰后,岑都指挥派人来请他过去看看,说找到了一个胖子,应该就是那个姓曹的客商。
朱柏一脸疑惑:“找到了就带回来,为什么要叫本王过去。”
那个小兵一脸怪异的表情:“回殿下,带不过来。”
朱柏心里一紧问:“死了?”
不对,死了也能把尸首抬过来。
那小兵的表情就更奇怪了,说:“没死。但是看那样子也差不多了。”
朱柏忙骑了自行车,身后跟着一群骑马的官兵往东城去了。
岑都指挥在一个路口等着朱柏,看朱柏过来忙过来迎接。
朱柏问:“人呢?”
岑都指挥的表情也很怪,说:“那边。”
嘶,都到了这里了,他们竟然都不把那死胖子带过来,什么鬼?!
朱柏过去一看,不由得暗暗捂眼。
难怪大家表情都那么奇怪。
别人卡路里,卡路里。
你这死胖子竟然卡墙里了。
本来这条巷子,正常人侧身是可以过去的。
可是这胖子实在是太宽了。
刚好此处又是两个大户人家之间,位置偏僻,竟然卡了一晚上都没有人发现。
岑都指挥叹气:“他刚好卡在中间。我们试过往前往后往上都不行。”
两边的墙挺高,挺厚,这家伙体重又在那里摆着……
朱柏问:“他怎么没动静?”
岑都指挥:“应该是饿晕了。”
朱柏:“赶紧叫人去旁边人家要点水来喂给他。”
岑都指挥忙叫人去了。
片刻后,叫了个瘦一点的小兵端了水进去,从嘴里给那胖子灌了一口。
胖子咂了咂嘴,动了动,开始哼哼:“哎呦,哎呦,救命啊,来人啊。”
小兵哭笑不得:“别喊了,省省力气吧。”
胖子这会儿也看到朱柏了,哭了起来:“小爷,是你带人来救我了吗?您的大恩大德,我曹某人没齿难忘。快把我弄出去吧。”
朱柏:“你怎么进去的。”
曹胖子:“昨日我把货都卖出去了,心里高兴,从兵马司就来东城找了家喜欢的饭馆好好吃了一顿。我得太开心了,快到宵禁了也没发现,心里着急就想抄近路回去。结果没想到这条路变得这么窄。几年前我来的时候,是能过去的,我总想着往前走走,说不定就出去了,结果越卡越死,最后出不来了。”
而且,他忘了自己这几年一直在长胖。
朱柏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按应天城修建住宅的要求,不可能允许修一条这么窄的巷子。
就算是窄巷,也至少能让两个人错身而过。
他冲岑都指挥伸出手来:“有地图吗?”
岑都指挥拿出地图。
朱柏拿在手里很认真看。
然后岑都指挥默默把地图转了个方向,指了指某处。
他又拿反了……
朱柏这才找到巷子的位置。
果然,这里应该是一个可以过车的巷子。
其实他曾多次路过这里,以为本来就是这样,所以压根没过问。
朱柏歪头问岑都指挥使:“怎么回事?”
岑都指挥叹气:“两边都想多占点地方,一边往外挪一尺就……”
朱柏问:“这两边分别是......”
岑都指挥指了指右边:“这是孙贵妃的兄长孙瑛孙大人的府邸。”
又指了指左边:“这边是永平侯谢成的宅院。”
啧啧,难怪。
孙瑛虽然只有四品,扛不住有个妹妹在宫里当权。
谢成就更加了,开国勋贵,朱棡的老丈人,二品大员......
都是兵马司惹不起的人。
再加上这里本来就偏僻,妨碍不到其他人,兵马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选择装傻了。
要不是卡了人,朱柏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这肯定不是个例,本来应该四通八达的路只剩下了主干道能走车,所以稍微大一点的节日应天城就塞车。
嗯,选日不如撞日,趁现在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朱柏冲岑都指挥抬了抬下巴:“劳烦岑大人去帮本王把孙大人和谢大人都请出来。”
岑都指挥立刻去了。
半柱香之后,孙瑛和谢成都来了。
孙瑛是个白净清瘦的中年人,眼神高傲轻佻。
谢成方脸络腮胡,身材矮壮,肚子微挺,面相倒是挺忠厚。
两个人没想到这边闹腾原来是朱柏来了,十分忐忑,忙向朱柏行礼。
朱柏指着巷子里笑得天真无邪:“嘻嘻,快来看,这个死胖子卡你们家墙里了。”
那两人莫名其妙过来一看,立刻暗暗叫苦。
果然摊上事了......
谢成看不起孙瑛这种靠姐妹入宫当官的,不像他们,能得到今日地位都是靠一仗一仗淌血割肉打出来的。
孙瑛嫌弃谢成粗鲁傲慢,只会打打杀杀,没品味。
当时两家人重修围墙的时候,你也不肯让,我也不肯让,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孙瑛转头四顾,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哦。这人也真是,这么多大路不走偏要走这里。”
谢成一脸尴尬:“臣立刻叫人去想办法。”
朱柏歪头问:“想什么办法。”
谢成犹豫了一下:“拆墙。”
朱柏说:“我年纪小,不懂就问。这个墙是什么做的。”
谢成犹豫了一下回答:“青条石和石灰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