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盛票号,总号。
后院的账房内,一名身材微胖,皮肤白净的中年男人正在翻看着账本。
这人便是荣盛票号的东家,同时也是昌隆赌坊的东家,赵明举。
荣盛票号是信州、合阳一带的大票号,但规模和实力还是逊色于四海票号的。
赵明举始终皱着眉,翻看账本时显得很不开心。
屋里这时还站着两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二人默不作声,只是微微低着头,静静地候着。
片刻后,赵明举合上账本丢在了桌上。
“怎么回事?为何这些天来存钱的比之前少了三成多?”赵明举皱眉问道。
管事甲道:“东家,最近四海票号降了利息,好多人听说之后便去了四海票号存钱。”
赵明举有些意外:“降了利息?什么时候的事?”
管事乙马上道:“东家,就是在七天前,四海票号把保管利息降低了一成。”
这里需要说一句,同现代社会不一样,在梁国票号存钱是没有储蓄利息的。
相反,存钱的人还要向票号支付保管利息。
因为票号的主要客户并非普通百姓人家,他们针对的人群通常都以商人、富翁为主。
“降了一成?”赵明举顿时有些生气,大声道:“怎么没人告诉我?”
管事甲委屈道:“东家,我们也想早点告诉您的,可您前些日子不是去了京城吗?我们也没法联系上您呀。”
管事乙马上也道:“是啊东家,您今日一过来,我们就想跟您说来着,只是还没得及。”
赵明举皱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声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立刻传我的话,咱们荣盛票号也降低一成的保管利息......不,降一成五,我就不信斗不过四海票号!”
管事甲一惊,看了一眼管事乙就道:“东家,一成五是不是有点多了?人家四海票号毕竟是京城的大票号,全国到处都有分号,咱们的财力跟人家没法比呀!”
管事乙也连忙点头,赞同管事甲的说法。
赵明举却没好气道:“你们有没有脑子?”
“四海票号趁我不在突然降利息,不就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他们现在已经抢了先机,我要是还不多降一点利息,客人能来咱们荣盛票号存钱吗?”
“客人要是不来存钱,咱们票号哪有钱出去放款赚利息?”
赵明举连续说了一通,两名管事立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听我的没错,他四海票号虽然是京城的大票号,可你们可别忘了,这是咱们信州县,我的荣盛票号在这里可是总号!难道我堂堂总号还要被他一个小小分号压一头吗?”赵明举忍不了这口气。
管事甲和管事乙纷纷点头,表示一会儿就贴出告示,降一成五的保管利息。
赵明举这才气顺了一点,接着就问:“对了,城里新开的那家天利赌坊,我不在城里的这些天,那的赌客多吗?”
两名管事一听东家问起这事,立刻看向了对方。
紧接着,管事甲便偷偷挤眼示意管事乙说,但管事乙却不肯,马上用小动作示意管事甲自己说。
两人小动作小眼神频繁,你来我往了好一阵却谁都不肯说。
赵明举没了耐心,指着管事甲就道:“你说!”
管事甲没辙,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他所了解的天利赌坊的情况。
不等听完,赵明举就拍桌道:“你说什么?我们好多赌客都跑去天利赌坊了?”
管事甲忙道:“东家,您别急,新开的赌坊大家去只是图个新鲜,等新鲜劲一过,他们又会回来的。”
赵明举却没这么乐观,于是起身在屋里踱步起来。
过了一会儿,赵明举突然停住,转身就道:“听好了,传我的话,从明日开始,赌坊那边借出去的钱,每个月利息先降三厘!”
“降三厘?”管事甲十分惊愕,转头便看向了管事乙。
管事乙也同样吃惊,但并没有说什么。
赵明举又道:“对了,一会儿你们让人把许通给我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两名管事应下之后便退出了屋子。
随后,赵明举又开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此刻赵明举思考的是,如何多让城里的富户来他的荣盛票号存钱,顺便将四海票号给干下去。
正在这时,一名仆人跑来通报:“老爷,外面来了个姓徐的老板,说要见您!”
赵明举这时不太想见人,便问:“有说什么事吗?”
仆人道:“他说手头有一笔钱,想存进咱们荣盛票号,不过因为数额较大,所以想跟老爷您当面聊一聊。”
赵明举一听对方是来存钱的,顿时就来了精神,心说这不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嘛!
“请他去后厅,我马上就来!”赵明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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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厅。
徐漠独自一人坐在厅内喝茶。
徐漠刚喝了几口茶,赵明举便走进了厅内。
看见徐漠竟然如此年轻,赵明举心头不禁诧异了一下,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
赵明举拱手客气道:“在下赵明举,让徐老板久等了!”
徐漠没有起身回礼,甚至没有放下茶杯,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赵明举,然后又喝了一口茶。
“赵老板,你们这茶很普通嘛。”徐漠喝完后评价了一句,然后放下了茶杯。
赵明举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心说你谁呀,居然在我面前摆谱。
但看在钱的面子上,赵明举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紧接着,赵明举就回头冲外面喊道:“来人!给徐老板换茶,换好茶!”
很快,厅外便有人应道:“是,老爷!”
赵明举回过身看向徐漠,微笑道:“徐老板,下人招呼不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