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富春县衙二堂。
富春知县王长徳此时脸色煞白、满头是汗,正在二堂内焦急的来回踱步。
梁振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眉头高高皱起。
不久前,陆殇押着艾逊找到了梁振兴。
当陆殇将在酒楼发生的一切告诉梁振兴后,梁振兴整个人都惊呆了,张着嘴巴看着艾逊好长时间没说出话来。
等回过神来,梁振兴马上就和陆殇把艾逊押去了县衙,交到了知县王长徳手里。
王长徳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表情和反应简直跟梁振兴一模一样。
陆殇还急着回去复命,便没有多待,只是将世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便走了。
陆殇一走,艾逊便跪下了,哭着向王长徳和梁振兴磕头求饶,希望他们能看在父亲艾贺荣的面子上帮帮自己。
梁振兴与艾贺荣没什么交情,当时一听便严厉拒绝了艾逊,并且还怒气腾腾的指责了他一番,骂他咎由自取。
但王长徳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艾贺荣是富春县的地头蛇,很多事情都是要跟县衙里打交道的。
所以这些年王长徳没少收艾贺荣的好处,许多上不了台面的事要不是他这个知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艾家根本就办不成。
眼下金主的纨绔儿子得罪了誉王世子,可偏偏誉王世子又将处罚金主儿子的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王长徳这会儿可以说是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他重罚艾逊,世子那边倒是好交差,难就难在艾贺荣那。
以王长徳对艾贺荣的了解,到时候他肯定会记恨自己,以后给的好处肯定会因此减少。
但如果不重罚艾逊,世子如果知晓了,王长徳肯定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情况要是严重的话,搞不好还会因此丢官。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王长徳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随后,王长徳先将艾逊关进了牢房,然后将梁振兴请到了二堂,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因为王长徳很清楚,梁振兴同誉王世子的关系比自己更近一些,而他和梁振兴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所以眼下只能求助梁振兴了。
梁振兴不解道:“王大人,这有什么好顾虑的?艾贺荣他儿子胆大包天,竟敢对誉王世子不敬,还纠集那么多人围攻世子......”
“往小了说这是故意闹事斗殴,往大了说他是攻击皇室子弟,可是杀头的大罪!”
“王大人,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酒楼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大人你只需依法处置,他艾贺荣敢说什么?”
王长徳心头一惊,马上道:“梁公子,你就别说这样的话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能帮帮我,让他们双方都满意吗?”
对王长徳来说,他其实更倾向帮艾贺荣,因为柴泓睿这位誉王世子只是途经富春,过不了几日就要离开。
王长徳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自问根本不可能攀上誉王的关系。
所以他觉得,与其好高骛远,还不如跟能给他带来实际利益的艾贺荣维持好关系。
“王大人,说句实话,这可有点难。”梁振兴摇头道。
王长徳想了想,随即走到梁振兴身边,微微弯下腰低声道:“梁公子,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之后我会马上安排人手,重新为你们梁家丈量地亩......”
王长徳说到这便不往下说了,只是看着梁振兴,等待他的回应。
梁振兴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心动了。
王长徳所说的重新丈量地亩,其实就是让吏员在丈量土地的时候造假。
原本一百亩的田地,只要王长徳一句话,给丈量成三十亩都行。
对梁家这样的大户来说,田地数量越少,他们要交的税也就越少。
可别小看了这笔钱,时间一长,钱数也是相当可观的。
梁振兴思考了片刻,问:“王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绝对当真!”王长徳非常肯定的点头。
梁振兴缓缓点头,又问:“那王大人希望我怎么帮你?”
王长徳想了想,问:“梁公子,你能不能去见世子一面,问问世子具体想如何处置艾逊......当然,世子如果执意要重罚艾逊,那我们谁都没法子改变.......”
“但是,如果梁公子能找机会劝一劝世子,让世子消消气,或许世子心一软,便不会处罚的那么重了,如此一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嘛!”王长徳赔笑道。
梁振兴听完就道:“王大人,刚才你也听见陆护卫是怎么说的,世子让我们看着办,不要再去烦他。”
“而王大人你却让我去劝世子,这不是让我得罪世子,自讨没趣嘛!”
说着,梁振兴就摇起头来,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王长徳马上道:“怎么会呢,梁公子?你与世子关系如此要好,世子住的宅院都是你家的,世子定然不会那么对你的。”
梁振兴这时便皱着眉头不说话了,估计是在思考这件事值不值得去做。
王长徳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等在一旁。
良久,梁振兴才道:“王大人,我只能说我可以去试一试,但具体结果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太好了,辛苦梁公子,辛苦了!”王长徳拱手谢道。
梁振兴喝了口茶,然后起身道:“王大人,时候不早,那我现在就过去了.......还是那句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说着,梁振兴便往二堂外走去。
王长徳赶紧将人送了出去,一直送出了县衙大门才停步。
送走梁振兴之后,王长徳转身正准备回去,就听后面有人喊道:“王大人......王大人?”
王长徳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艾逊的亲爹,地头蛇艾贺荣。
艾贺荣大约四十出头,身材个头都是中等,不过人却很精神,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