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县城外,明珠坊。
此时的明珠坊已经没了昨日的繁忙,百余名伙计不见踪影,庄子里更是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伙计慢悠悠的往外搬东西。
姜昭明阴沉着脸站在明珠坊的门外,抬头看着门楣上方的“明珠坊”牌匾,心情非常不好。
这时,李掌柜从一旁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伙计。
“东家,现在拆吗?”李掌柜问。
姜昭明皱眉道:“废话!不拆留着它干什么?”
说完,姜昭明便负气转身走了。
李掌柜抬头看了一眼“明珠坊”牌匾,心中不禁感慨颇多。
虽说他只是个掌柜,拿钱帮人干活,但过去这段时间他没少为明珠坊付出心血和精力,打心底里是希望明珠坊做大做强的。
自从牡丹牌肥皂香皂开始全面降价,合阳县、开县、富春县三地的香肤专卖店也在同日开张之后,明珠牌的出货量便一天不如一天。
由于牡丹牌肥皂本来就很深入人心,然后突然又把价格降到了最低,于是百姓们当中立刻刮起了一股购买牡丹牌的强力风潮,人人都以买牡丹牌皂品为荣,很快就让牡丹牌供不应求了。
在跟风效应的作用下,明珠牌瞬间成了市场的弃儿,销量短时间内便出现了断崖式下跌,到最后几乎无人问津了。
为此李掌柜没少想法子拓展销路,但不管他跑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却依旧无法扭转落败的趋势。
同样着急的还有姜昭明,他怎么也没想到徐漠降起价来会比自己还要狠,居然直接就降到了最低。
李掌柜多方努力后给出的方案是,先把明珠牌也降到同等低价,然后潜心经营和发展,争取未来能在市场上站住脚,这样才能有一份稳定的收益。
但姜昭明不是这么想的,当初他投钱开办明珠坊就不是奔着挣钱去的,而是为了恶心徐漠,搅浑这一池子的水。
于是恼羞成怒的姜昭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继续降价,亏本出售!
姜昭明想的是,反正明珠坊从开办以来也赚了不少钱,就算亏本也能坚持一阵子,总之就是要恶心徐漠,逼着他也一起降价,一起亏本卖货。
但姜昭明实在太高看自己的明珠牌了,从降价亏本销售开始,明珠牌皂品就没有在市场上掀起过水花。
不但依旧无人问津,还有很多人将明珠牌皂品认定成了低档次商品,用它就是没面子,没品味。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货物积压卖不出去,作坊失去了收入来源。
同时明珠坊百余名伙计的工钱又要支付,加上林林总总各种开支,明珠坊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尽管姜昭明还妄想死撑硬抗下去,但姜家长辈们却不同意干这种蠢事,因为多撑一天就要多亏一天银子。
要知道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哪能这么糟蹋掉。
于是在姜家长辈们的干预下,姜昭明被迫关闭了明珠坊,黯然退出了皂品市场。
李掌柜暗叹一声,接着便对身后的伙计们道:“拆吧!”
下一刻,伙计们便搭起了梯子,很快将牌匾拆了下来。
姜昭明这时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不远处,看完了拆下牌匾的全过程。
就在姜昭明心情低落郁闷的时候,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和几辆拉货的骡车。
马车近前后停住,随即便下来了一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
此人姓顾,是姜家的管事,平日里主要负责打理城内盐铺的事务。
顾管事走到姜昭明跟前,拱手恭敬道:“小的见过公子。”
姜昭明皱眉,疑惑的问道:“顾管事,你怎么来了?”
顾管事道:“公子,家主有令,命小的过来处理库房内剩余的货物。”
因为明珠牌滞销,库房里还剩了许多肥皂香皂,这些东西如果一直积压在家里,那便一文不值。
作为生意人的姜家家主,也就是姜昭明的大伯,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于是便安排了顾管事处理存货,将其变成现钱。
姜昭明有些诧异,便问:“怎么处理?”
顾管事道:“回公子,小的已经联系好了买家,答应将库房内所有的肥皂以售价两成的价格卖给他们。”
“两成?这么低?”姜昭明惊讶道。
顾管事耐心道:“公子,两成已经很不错了,如今那些肥皂要是不尽早出手,那以后就烂在手里了,两成卖价虽然低了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啊,公子!”
姜昭明很无奈很生气,但他心里也明白顾管事说的没错。
毕竟库房里积压的货物量不是个小数目,有人愿意一次性全买走,折价力度自然是要大点的。
姜昭明无奈的叹了一声,问道:“买家是谁?”
顾管事听到姜昭明这么问,便偷偷瞄了一眼他,然后才低声道:“回公子,是......是信州宁家。”
“什么?信州宁家?”姜昭明听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反应很大的叫道:“喂!你可别告诉我,这个宁家就是和徐漠合伙开香肤专卖店的那个宁家!”
顾管事缓缓点头:“公子,正是那个宁家。”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
“你们卖给谁不行,为什么非得卖给他们?
“你不知道我跟他们势不两立吗?”
姜昭明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不停的质问顾管事。
在姜昭明看来,宁家和徐漠不止是合伙的关系,简直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所以把剩下的库存都卖给宁家,跟卖给徐漠没有任何区别!
耻辱,莫大的耻辱!
姜昭明忍不住的心中狂吼。
“不行,我不答应,打死我也不答应!”姜昭明狂怒,不停的摇头。
顾管事表情十分为难,只好劝道:“公子,咱们库房里还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