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三没注意到隔壁屋里躲着人,站在马车前一脸忧愁。
二姐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他不知道怎么把人弄回屋里。
“珠儿,我的珠儿!”
姜小三发愁的时候,就听到江秋娘哭喊的声音。
跟大伯母刘翠花走到村口的江秋娘,才听到村里人说,姜老太和姜老大要把自己亲闺女明珠卖到妓院去,吓得不顾刘翠花的阻拦,一路跑了回来。
路上还栽了好几次跟头,手上膝盖上都擦破了皮,也不知疼,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
看到两个小的站在院子,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原本娇俏的脸上,变得苍白。
“明珠,我的明珠啊!”
后头的刘翠花,一见到门口的马车,一脸焦急,说好的她引开江秋娘,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把人卖了呢?
搞了大半天,怎么人还没卖出去,那她男人拿什么去还赌债?
她闺女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嫁到镇上王家杂货铺里当少奶奶。
“不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有啥好心疼的。你们娘四个就四张嘴,卖了明珠也是为了你好,江秋娘我告诉你,你别不知好歹。”
今天为了引开江秋娘,已经演了大半天的戏,既然被撞破了,也懒得装了。
加快脚步,赶上江秋娘的脚步,刘翠花肥胖的身体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双手张开,又黑又胖的身体跟娇弱的江秋娘有着明显的优势。
““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珠是你亲侄女啊!也是婆婆的亲孙女,她……怎么可以说卖就卖。”
江秋娘震惊的盯着一脸冷漠的刘翠花。
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丈夫死讯传回来还没三天,姜家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他亲闺女卖了。
而且,还要卖到妓院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江秋娘一向娇弱,没想到这么娇弱。
鹅蛋脸上挂着两行泪珠,如同一朵在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摇摇欲坠。
蹲在门口的宝珠,瞅着被欺负不知道反抗的小白花娘亲,一脸懵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皱着琼鼻,准备起身走过去。
盯着马车发愁的姜小三,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刘翠花两人。
大喊着跑了过去:“娘,娘你可算回来了!二,二姐差点被卖了。咳,还好村长爷爷他们带人把人吓跑了。”
什么!
她废了大半天的心思,把江秋娘这个蠢货引开,最后人还是没卖成?
难道姜老太婆心软了不成?
刘翠花再也没拦着江秋娘,一把推开挡道的姜小三,姜小三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大块头用力一推,整个人往一旁倒下。
听到自己闺女没被卖掉的江秋娘眼角还悬挂着泪珠,高兴的扶起他,再看刘翠花比她还焦急。
火急火燎的往家跑,撩开马车帘子,当看到马车上昏迷不醒的姜明珠,整张脸黑得能滴墨。
姜明珠没卖掉,那她的计划不全都泡汤了?
躲在屋里的人也有了动静,传出瓦罐摔碎的响声。
宝珠朝屋里瞅了一眼,二姐没被卖掉,看来屋里的大姐不高兴了。
撅了撅小嘴,怎么办呢。
她和大伯母不高兴了,她却很开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二房有她在,姜家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热闹的。
无聊的日子,怎么也要搞点事情来开心开心呀。
“大伯母,我二姐没事你不开心吗?”
宝珠仰着小脑袋,天真的问。
刘翠花一脸猪肝色,怒瞪了她一眼:“呸,老娘开心个毛,一群光吃不拉屎的贱货,跟你娘一样都是没用的破烂玩意。”
宝珠也没恼,而是朝她龇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大伯母就不问问,我奶和大伯哪儿去了?”
她举着板砖,笑的十分甜。
对呀,怎么回来大半天了,不见这两人?
分明她提出卖了姜明珠换钱还债的时候,她们两个最积极,不可能临时反悔的。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村长带着扛着锄头,砍柴刀的村民回来了。
后头还有被人扛着回来的姜老大,姜老太颤颤巍巍,一瘸一拐的走在后头。
一见到村长,刘翠花丑陋的嘴脸立马收了起来,整个人浑身不自在,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迎接。
心里又恨又恼,怪不得今天没卖成,原来是村长这个老不死的坏了她的好事。
江秋娘看到村长带着人回来,感动的稀里糊涂的。
抹着眼泪上去朝村长见了一个礼:“村长!”
“行了行了,秋娘啊!铁牛已经不在了,但对村里做出的贡献,老头子我还记得,村里人也感激他,你别怕,往后要是还有人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来,你尽管找我们替你做主。”
村长抽了一口旱烟,睨了一眼姜老太,意有所指的道。
江秋娘抹了一把眼泪,柔柔弱弱的她,对上姜老太那凶狠的目光,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骨子里接受封建思想教育的她,不能忤逆长辈,不孝敬公婆。
可是今天的事,着实是吓坏了她。
差一点,她的明珠就被卖进妓院去了。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虽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些年也没少依靠自己的绣活为家里补贴家用。
宝珠是个傻缺先不说,明珠和东生乖巧懂事,家里里里外外大小活计都是她俩做的。
她也一直恪守妇道,孝敬公婆,为什么姜老太还是这般对她和她的孩子。
村长见到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老太婆应该歇了卖掉铁头孩子的心思。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好过多插手。
只让江秋娘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们帮忙,留下这一句话,就带着人火速离开姜家。
村长这一走,刚才还像个鹌鹑一样的姜老太立马来了火气。
上来就打了江秋娘一巴掌:“呸,别以为有村长给你撑腰,俺就收拾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