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诚怎么也进来吃了？”
江秋娘看了一眼院子里，帮工的人都上桌了，男人都坐在外头。
她和郝婆婆带着三个孩子在厨房吃。
姜东生乖巧的让出了小板凳，主动坐到烧火炕边。
八月的天还是有些热，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想着外头一群大老爷们，浑身的汗臭味，他一个读书人估计是嫌弃汗臭味太浓。
还真是……这汗臭味都快压过菜香味了。
江秋娘也没再说什么，笑着夹了一筷子肥肉到他碗里。
“一个月才回来一趟，多吃点肉。”
姜诚抬起头道了一声谢，转而把肥肉夹给了明珠：“明珠妹妹吃吧。怪瘦的。我在书院时不时还能沾点荤腥。”
宝珠抬起脑袋，用拳头抓着筷子，咬了一口肉，大口咬了一下窝窝头。
整个小脸蛋鼓囊囊的，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
郝婆婆愣了下，看了一眼明珠，又看看一直低头吃着饭的姜诚，笑了笑。
“我家小诚一直冷冷清清的，现在秋娘你们来了，倒也多了几分人气。”
“只要你不嫌弃我们就成。”
江秋娘笑道。
毕竟她们霸占了姜诚房间，多少有些过意不过去。
“哪能成，你们的房子，按照这个速度，也快起好，到时候想聚一块吃饭都难。”
郝婆婆挥挥手，生怕江秋娘跟她客气：“再说，你们在俺家吃的可都是你们带过来的粮食，说到底还是俺这个老婆子占了你们的便宜。”
姜诚抬起头看着客气的两人，把吃完的碗筷放下，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喊了一声姜东生：“东生下午陪我在村里溜达一下吧。”
姜东生一脸惊喜，他可崇拜姜诚哥哥了。
姜诚哥哥可是他们姜家村唯一的秀才相公，娘说了。
姜诚哥哥往后是有大作为的人。
“好呀，好呀。”
胡乱的把最后几口窝窝头吃进肚子里，立马想到了宝珠。
宝珠小嘴塞满了东西，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两好半响，又瞅向明珠。
明珠也已经吃完了，主动拿起碗筷准备去洗。
“二姐去不去？”
“我要再挖点野菜，回来的时候见到山边有鱼腥草，今晚给你做凉拌鱼腥草。”
明珠温温柔柔的说。
宝珠眨了眨眼，鱼腥草？
一棵草，还能吃出鱼肉的味道吗？
皱着琼鼻，她更想去山里了。
“那窝跟你一块去，我力气大，可以多挖一点。”
大眼里面闪过亮光。
“好呀，但你要听话，可不许乱跑。”
“嗯嗯，我保证听话，不乱跑。”
宝珠点头如同捣蒜，她现在答应的，等一下就不作数了。
看宝珠没有打算跟来的意思，东生也没觉得遗憾，高高兴兴的跟着姜诚一起出门溜达去了。
江秋娘喜乐见闻，以前一天到晚都忙着干活，现在她想好了，等新房子起好，她找个时间教教几个孩子认字。
不求他们能考取功名，能认得几个字也是好事。
东生是家里的男丁，往后更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能念书倒也不错。
只是……这念书的费用太昂贵，能在姜诚身上学点皮毛，往后帮忙写个书信，倒也不错。
“宝珠说你二姐已经跟王家人解除婚约了？”走到河边，姜诚问姜东生。
姜东生没有隐瞒，绘声绘色的说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
除了姜金钗跟王运来勾搭在一起的事，其他事，村里人都知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姜诚眉头越皱越紧，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几分：“斯文败类，简直是畜生，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怪不得秋娘婶子会带着她们姐弟搬出来，这样一来倒也是好事。
两家断绝了关系，往后就算铁柱叔欠赌坊再多的钱，都跟明珠她们没关系。
怪不得宝丫说，明珠做梦都能笑醒。
这小丫头小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利索了？
姜诚想起宝珠塞满窝窝头，像仓鼠一样的小脸蛋，忍不住笑道：“宝丫真的好了？”
他是不信鬼神的，但宝丫这话好得十分突兀，甚至有些不信，东生说的宝珠能扛起将近两百斤大米。
还能打跑赌坊老板和青楼的老鸨。
就算是他，也没这么高的武力值。
“东生，你现在可是家里的唯一一个男丁，往后明珠和宝珠就算嫁人了，也要依靠你。”
“我知道，姜诚哥哥要不你教我识字吧？”
姜东生满脸希翼的盯着他：“我娘说了，就算不打算当大官，只要认识字，还可以给人写春联，读书信，摆摊润笔写书信，这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他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我没啥大志向，我虽然不太聪明。但我会认真学的。”
姜诚愣愣的看着憨态可掬的姜东生，想到江秋娘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明珠和宝珠又是女孩子，兵荒马乱的，想要生存下去不易。
哪来的钱让东生读书。
他记得没错的话，好像秋娘婶子是识字的。
“我爹没走之前，我娘晚上教我学过一会字，我会写自个名字咧。”
姜铁牛离开的时候，他才七岁，如果铁牛叔不离开的话。
依照铁牛叔的本事，一定会送东生去上私塾。
铁牛叔没离开家之前，明珠也是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的小姑娘，现在……瘦了脸色还有些黄。
双眸甚至因为常年挨打，没了以前的活泼，总爱垂着脑袋，一副怯懦的样子。
“姜诚哥哥？”
姜东生皱着眉头，一连喊了几声。
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忘记姜诚哥你要回县里读书了。”
“无事，虽然我不常在家，不过每次回来的时候可以教你识字。”
摸摸他脑袋，姜诚笑着说。
姜东生咧咧嘴，高兴的点头。
午饭过后，宝珠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明珠屁股后面跑到山脚下挖鱼腥草了，这个时候的鱼腥草叶子长得很高。
杆子和叶子可以晒干泡茶喝降火，根须可以直接洗干净凉拌。
一般人忍受不了它特殊的气味，但对明珠来说，这一道可以改善家里伙食的菜。
“宝丫，你要乖乖的。别乱跑。”
明珠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