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寻,我们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要不这字还是你来签吧。”姜队长状似无奈地劝道。
可姜野寻却神色漠然地白了他眼,“算计没完了?”
这字他要是真签了,手术费、住院费、营养费,后续的劳劳病病都要由他来出不说。
这身体少了一部分的责任,势必也要让他来负。
他爹还是那两个废物的好爹,无时无刻都在替他们兄弟两个算计。
“你这脑子一天天的在想什么,我们哪来那么多心思。”姜队长恼羞成怒地呵斥。
只是他眼底闪烁着的心虚,却是藏都藏不住的。
护士在边上看他们推来推去,急得不行。
“你们要闹回家去闹,这里是医院,你们不签字病人就没办法做手术,这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那你们把她宫腔摘了,我媳妇就没有用了,我为什么要签字。”姜全胜梗着脖子反驳。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看着她死?”护士气极。
话音未落,另个护士也推门出来。
目光落在一脸胆怯又蛮不讲理的姜全胜身上,嫌弃地呵斥:“现在你媳妇马上是要连命都没有了,你要硬是不肯签字,打算不救你媳妇的话,事后我们只能报公安,看你这是不是故意杀人了。”
姜全胜吓了跳,连忙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没钱,交不了手术费,不治还不行吗?”
“你有没有钱,治不治的了,公安自然是会调查。再说了五十六的手术费你付不了,不能找大队借吗?问都没问直接拒绝,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护士长声音变得愈发严厉。
姜全胜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姜野寻就指着他爹道:“我们大队的大队长就在这。”
护士和护士的目光立刻看向了他。
姜队长气得偷偷咬了咬牙,但也只能狠狠踹了姜全胜一脚。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那是你媳妇!赶紧签字交钱,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地丢脸。”
姜全胜本身就不想签字,听到还要交五十六块的手续费,就更加不乐意了。
只是这么多人都盯着,他想要拒绝也不敢,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签字交钱。
等护士拿着缴费单进了急救室,苏筱筱和郭婶子这才带着公安回来。
原本还蹲在地上的姜家人,吓得赶忙站了起来。
“姜国立、姜全胜、姜全琨、胡月珍,你们四个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姜队长呆愣了下,随即赶忙解释:“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家有没有发生争执,你听不到?你屋子里为什么会有只才刚死的鸡?我说要找鸡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做声,是打算找不到就藏起来吗?”苏筱筱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砸了下来。
之前是因为全只是家里长短的小事,没办法给这些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次好不容易犯了点大错,她可不得带着机会,把姜家人该摁死的全给摁死。
“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队长支支吾吾地反驳。
可公安同志可不会听他说这么多,是不是串通诬陷,那必需得去公安局审问了才知道。
姜全胜看着自己的爹都被押着了,他吓得腿在那不停哆嗦。
“我……我媳妇现在在急救室里做手术,现在还离不开我。”
“那我们派两个同志在这里陪你,等手术做完,她推到病房再带你去做口供。”公安同志公事公办地道。
所以他是一定得去公安局吗?
姜全胜又急又怕到眼眶都红了。
要不是因为是个男人,只怕他现在早就哭出来了。
姜野寻鄙夷地冷哼了声,然后收回视线关切地看了眼郭婶子。
确认他娘的心情还算不错,姜野寻才一脸温柔地看向苏筱筱。
苏筱筱也立刻扬起了粉嫩的红唇,笑意盈盈地回望着他,“医生说郁思萍到底是什么情况?”
“流产大出血超过二十四小时,宫腔得摘除。”姜野寻提到郁思萍,也并没有对她现在的情况感到任何惋惜。
本身姜野寻对别人的事就不上心,更何况这人还要特意算计他娘,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眉头也不会皱下。
倒是苏筱筱听到这事,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毕竟她是唯一见过肚子里那个流掉的孩子的人。
不过人家父母要在怀孕的时候打打闹闹,不管他的死活,那也轮不到她来惋惜。
“反正最重要的还是命得保住,不然当初害她流产的人,那可就是谋杀了。”苏筱筱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
原本还在边上发蒙的姜全胜听到她这话,煞白的脸色现在是彻底没了一丝血丝。
“她可能是自己晚上去上茅厕摔倒了,怕我们怪她,所以才想赖给郭姨。”他赶忙给自己辩解,但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这些做个伤情鉴定就知道了。”苏筱筱幽幽地来了句,差点把姜全胜吓得腿软。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公安同志,结果就见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满满都是鄙夷。
这个年头打媳妇的男人确实很多,但是打怀孕六个月快到七个月的媳妇,那就真的是不多见了。
而且这男人还跟村子里的女知青不清不楚的,说不定是想换个媳妇。
“等会医生做完手术出来,就知道是怎么流产的。”公安直接打破了姜全胜最后的幻想。
原本还在偷偷期盼自己媳妇最好是能死在手术台上,这样他们合起来诬陷的事就死无对证了。
他也不用跟郁家的人扯皮,可以直接换个新媳妇。
但现在只能在那不停的期盼,郁思萍一定要福大命的从手术台上下来。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不然他就真是个杀人犯了。
但也不知道是郁思萍福大命大,还是姜全胜的祈祷起了做用。
过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把口罩给摘了。
姜全胜赶忙冲了过去,焦急地询问:“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