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自己依然在无尽的议论声中置若罔闻,不理不睬而坚持着自己。
透过眼前的缭绕水雾,十六年前分别的那一幕似乎再次出现在眼前……
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霞光万里、碧波万顷。
极目远眺。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似乎有一座庞大的岛屿,漂浮于惊涛骇浪之中,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岛屿周围,自然是四面环水。
只不过,上方好似笼罩着淡淡的薄雾,像是一层仙气,保护着岛屿一样。
这座岛屿呈椭圆形,西边为陡峭的海崖,中部和东边则为平地与沙滩。
在岛屿中部,平坦开阔之处,数十条大街小巷,纵横交错。
海岛上,大小相同、形态相近的房屋,整齐地排列着,仿佛一个自然生长而成的古老村落。
而村落的正中央处,有一座异常宽大的院子,虽然整体样式上与其他院落并没有差异,但是在这寸地寸金般的海岛上,面积上倒是显得有些奢侈。
三间上房中间,摆放着一张软椅。
此时的软椅上,斜靠着一位岌岌可危的老人,看样子至少有八九十岁,耄耋之年。
软椅的四周,八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肃然而立。
正前方处,另有一名年过花甲白胡子的老头,毕恭毕敬地弯下腰身,轻轻地说道:
“恩公,桃花岛五百六十六人,全部到齐,前来与您辞别。”
软椅上的老人弥留之际,睁开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沟壑纵横的脸庞,极力抽动,终于绽放出一丝笑容。
继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慢慢地抬起右手。
白胡子老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扭头喊道:“紫苏,快!”
十米开外,正在忙碌着的一位年轻女子,闻听之后,是立刻转身,快步向老人走来,同时也伸出自己的右手。
然而,终究是没有握在一起,老人的右手就突然垂落于身侧。
这位名叫紫苏的年轻女子,俊秀的双眸中,泪水是夺眶而出。
白胡子老头看了看紫苏,轻轻地安慰道:“紫苏,节哀顺变!你先去更换衣物。你魏津伯伯,这是喜丧,今日里,咱们不哭。”
带着极度的不舍,紫苏转身走向里屋。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阳历是2000年2月1日,星期二,阴历是十二月二十六,下午18点整。
白胡子老头张口说道:“恩公魏津,登仙而去,入棺。”
八名小伙子应声而动,抬起魏津,放到门口早已经摆放着的石棺之内。
在里屋已经披麻戴孝的紫苏,走出后,拿起条案上放着的酒葫芦,带头向屋外走去。
白胡子老头右手一挥,八名小伙子,立即就抬起石棺,紧紧地跟在紫苏的身后。
屋子外,早已经有数百名岛上的居民,站在院子里,神情肃穆地分列成数排。
待石棺从身前抬过之际,居民们是饱含深情,最后看了一眼魏津,纷纷说道:
“恩公一路走好,十六年后再见。”
之后,则俯身跪于地上,虔诚地三叩九拜。
随着石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无一遗漏地令所有居民拜别之后,被抬到了北侧的厢房门前。
此时,院子中所有的居民,已经全部跪在地上,鸦雀无声。
八名小伙子,这才抬着石棺顺时针自转一圈之后,将石棺抬进了厢房之内。
殊不知,厢房之内,自西向东,竟然一字排列着另外二十二具石棺。
第一具石棺,没有封盖,因为里边空无一物。
其余二十一具石棺,全部是严丝合缝,并且在正前方,以小篆精雕细刻着名字与生平。
内容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在名字的前边,都刻有“恩公”二字。
待八名小伙子将这具石棺挨着顺序,摆放好之后。
紫苏走上前来,此时的她,早已是碧眼盈波、泪流满面,只不过,一直强忍着,没有发出哭泣声而已。
伸手将葫芦放到石棺中,再次深情看了一眼魏津之后,这才正式跪于正前方。
白胡子老头再次开口喊道:“合棺。”
八名小伙子,连忙抬起立于一侧的棺盖,放在石棺之上,接着,拿起石榫,插于石卯之处。
待一切做好之后,白胡子老头,对着八名小伙子郑重地说道:
“恩公魏津,驾鹤西去投胎转世。
遵循以往,你们各带五十名居民明日出岛,以南河省金水市为中心,四面八方,分散开寻找。
东至海域入口,西至高原地带,南至西沙群岛,北至辽阔草原。
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不管是沙漠,还是湖海?
但凡有人迹的地方,不可错过一处,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寻到新的恩公。
此外,切记恩公的嘱托,除非万不得已,不可打扰他现有的生活,只待他年满十六,自然苏醒之时。”
八名小伙子立即双手作揖后,转身离开。
厢房之内,只留下泪流满面的紫苏,一个人跪在石棺之前,久久不肯离去……
经过十六年的等待,今日,伯伯终于又回来了。
世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内心是平静还是愉悦,是伤心还沮丧,都能从眼睛中透出来几分。
因此,尽管此时和十六年前的那一刻一样,碧眼盈波、泪流满面,但,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开心是高兴的泪水。
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是天空中的群星嘹亮,可是在自己的眼中,哪有什么满眼星辰,里里外外,满眼的就从来都是你。
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任世人再好,与我无关无连。
即使你再不好,奈何我都喜欢。
此生此世,承蒙你的出现,足够让我再欢喜百年。
愿有岁月可回首,我将送你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