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夫人,自当是一切愁云瞬间灰飞烟灭,再无踪迹。
偏偏是,这话还没三句,竟然又是为了王决明。
从年龄来说,公子高长于王决明,公主小于王决明,但年龄相差不大,如果机缘相识,聊起来必定投机,但是,夫人,你一个徐娘半老……
思绪纷飞的皇上,甚至于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无奈中,皇上只好开口问道:
“这么说,夫人也是想在朕面前,为此人说情?”
皇上一字一顿,在夫人面前,自然是不敢轻易发怒,只好压低语气,一字一吐,借以略表心中的不满。
“不错。”夫人斩钉截铁脱口而出。
皇上端起茶杯,一口将手中的茶水饮尽,这才继续说道:
“夫人可曾知道?此人胆大之极,不仅犯下欺君之罪,并且居心叵测,竟然胆敢欺骗、诱惑勾引朕的公主,最终不知羞耻于昨日里,在牢中与公主……”
刚刚要对夫人说出公主昨日里,私自下嫁一事,不过,一想到皇家的颜面,皇上戛然而止。
但是,不曾料到,夫人竟然微笑地反问皇上道:“可是昨日里与公主成婚之事?”
“夫人怎么知道?是谁告诉夫人的?”皇上一时不解。
“不瞒皇上,昨日里,老身就在现场,嗯,就在皇上想像的洞房之中。呵呵,小孩子玩家家的游戏而已,当不作数,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想起昨日里公主凭借自己的认知与想像,自导自演的一场婚礼闹剧,夫人有种忍俊不住而要棒腹大笑的冲动。
不过,再一想到,自己昨日里梦中,与少年郎正式成婚而后双宿双飞,恩爱缠绵,脸上又是一片红晕。
一个是白日做梦,一个是周公牵线,殊途而同归,因此,夫人是再也无嘲笑公主的心思。
听闻夫人一言,皇上倒是轻松了一些,一大早起来,听到公主成婚的消息之后,自然是火冒三丈。
不,是五丈、十丈百丈。
如果公主昨日里真的与王决明双双洞房,发生了难以启齿之事,皇上正在想着如何收场?要不要宣以前的太医杜桂进宫,为公主验明正身?
而今,一听夫人说到,她当时也在现场,并且,肯定的认作是小孩子玩家家的游戏,以夫人的见识与为人,皇上自是深信不疑。
皇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微笑着与夫人道:“多谢夫人为朕释疑,如此而来,朕与王妃,心中方才舒坦些。”
“公主的脾气,皇上自当是知道的,其实不用老身代为解释,想必过上两日,皇上与王妃也能猜到。”
这一点,夫人说的是的确不假,公主虽然已经十六,过了及笄之年,但其性格上,天生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公主的事总算是放心了,不过,一想到夫人刚才提到的事情,皇上立即转移了话题:
“夫人出面为王决明说情,史无前例。朕,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夫人给朕一个理由?”
“皇上面前,老身无需曲折,远亲不如近邻,王决明到此之后,到老身府中做客几次……”
“做客?几次?”
皇上一听,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于是立即打断了夫人的话语,连连询问。
“想当初,朕曾经数次请求夫人,上门做客,可夫人是如何也不答应。细想之下,两千年来,似乎除了礼仪司,几乎没有男人进过夫人府门,夫人,你又多了一道需要解释和理由的地方。”
“解释?刚才的远亲不如近邻,难道不是?
至于第二道,皇上乃天子之身,到老身一个寡妇之处,实属不便。
而王决明,虽然身为男性,但不过一个少年郎而已,不知道这样解释,皇上可否满意?”
想想夫人的年龄,皇上内心里一笑,这等解释,完全足以说服自己,一时间,心里倒也放松了下来。
再次说话时,皇上的语气,也明显是特别的柔和:
“夫人出面,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犯,朕当不问缘由,不问情形,当场拟旨,瞬间释放。
但是,此人来历不明,目的不纯,所以,还请夫人体谅朕的苦衷才是。”
夫人依旧气定神闲,不急不燥地言道:
“凭借老身与皇上一辈子的情谊,不妨据实相告,此人姓沈名灵,只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学生娃而已,不知道能否算得上为皇上解惑?”
“沈灵?那他至此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目的?夫人既然知道,为何不曾早说与朕,难道夫人不知道,为了整个下世界,朕操了多大的心?
两千多年来,但凡有一个世人,能够威胁到下世界的安危,甚至于任何知道下世界蛛丝马迹的人,朕都会令蒙将军,处以斩立决杀无赦,借以维护下世界的安全,夫人岂能不知?”
面对皇上严厉的质问,夫人只好解释道:
“是,皇上责问的是,当初在知晓之后,老身本应立即禀告,但是考虑到此人极是单纯,到此不过是代王决明进行一次面试,无害人之心,无乱世之为,所以,老身才私自压下。
两千多年来,老身不曾有任何事情劳烦于皇上,因此,还请皇上看在老身的面子上,饶恕于他。”
“面子?饶恕?欺君之罪,枭首、夷三族,这是面子的事吗?
好在,朕的心性已然大变,因此,在朝会上就首当其冲,将王元胡一家数口脱离之外。于他来说,已经是格外开恩。
况且,如果放出此人,一旦下世界存在的消息,传扬出去,被上世界之人知道,皇陵底下还有这样一方天地。
今后,朕如何安逸?夫人及下世界六万世人,如何安逸?
朕当初放下一切,呆在这看似灯火辉煌斗转星移的地方,但在事实上,却不过是一个是暗无天日的洞穴之地。
磨灭了朕的斗志,习惯了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