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纳闷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啊,说什么胡话。”
木槿摇摇头,一脸焦急,“娘,那个新来的表姑娘不能留!得想办法把她赶走!”
秦嬷嬷一惊,赶紧捂住木槿的嘴,警惕的朝门窗看了看。
“小点声!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表姑娘,她好像认识我,看我的眼神,像是跟我有仇似的。”木槿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恐慌。
“我思来想去,自己没做过多少亏心事,只除了逐月阁的那位,我、我……”
“你慌什么,如今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世子爷派人找了那么许久都没有找到,你还担心她突然回来不成?”
“娘,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换了张脸回来了?就像鬼怪故事里的画皮一样?”
木槿想起白日见到的那个眼神,还有那诡魅的笑,就不由心里发毛。
“瞎想什么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日头下是有影子的。”秦嬷嬷无奈安抚她。
“你呀,就别瞎想自己吓自己了,如今世子爷回来了,你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着,记住娘给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始终都要比那些世家小姐还温柔懂事,大方得体,时间久了,他心里自然有一分你的位置。”
“我当然一直记得娘的吩咐。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世子爷别说心里,连屋子都没我的位置,始终不肯让我进屋伺候。”木槿无不幽怨的说道。
“平日里我只能在下人屋中待着,若没他的吩咐,别说进屋,便是院子里也是不敢走动的。只有等他出门了,才能去收拾屋子,浆洗衣衫。”
“这已经很好了。”秦嬷嬷宽慰她,“你要知道,世子爷他是什么性子?他那院子,那就是咱们府里的禁地,寻常人谁敢凑近?无论如何,你在他院子里就是独一份儿。将来新夫人进了府,有了身子,定是要往房里纳人的,到那时候,这府里除了你,还能有谁?”
“可、可万一新夫人善妒呢?”对于未来,木槿仍有一些忐忑。
“那就选个不善妒的做新夫人呗。”秦嬷嬷幽幽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个质地极好的玉镯。
“这是郑家表姑娘送给你的,不愧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嫡女,就是目光长远,知道在这节骨眼上抛砖引玉。”
木槿摩挲着那玉镯,爱不释手,却又担心的抬头,“她送这么好的玉镯给我,只是为了让您在老太太面前替她说好话?”
“我伺候老太太那么多年,也不是白伺候的。我的话,她多少会听的,关键时候,说不定真能左右老太太的决定呢?”秦嬷嬷说起这个,无不自信。
木槿咬着唇想了想,“若是原先可能还行得通,可如今那个表姑娘进了府,就不一定了。”
她抬起头,一脸认真道,“娘,我真觉得,世子爷对那位表姑娘不一样,您是没见,今日世子爷,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她进了府!”
“尤其是他看表姑娘的眼神……我伺候世子爷这么久,还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神情,像是、像是神仙动了凡心,有了七情六欲,变得像个人。”
“竟有此事?”秦嬷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若真想把她赶走,也不是不行。”
“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她,所以悄悄把这事儿告诉了二夫人,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手了。娘,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木槿一脸期待。
秦嬷嬷微微一笑,“办法自然是有的,且先看看二夫人那边会不会出手。能借刀杀人,咱们何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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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有人已经入了梦乡,有人还在挨姑姑的训,为做错的事情懊恼。
而有人这,则悄悄同丫鬟换了装,偷偷跑了出来。
身穿黑斗篷的纤细人影沿着花径小道一口气跑到了逐月阁前。‘’
果然跟红玉说的一样,她死后,这里便被一把铜锁封了。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谁让她是个被精心培养过十几年的细作呢?
阮娆勾唇一笑,捋开袖子,露出手腕上一个特制的银手镯。
机括一打开,嗖的一声,顿时从镂空雕刻的花纹中射出一只小小的爪勾,一下攀在墙内的梨树树枝上。
阮娆助跑几步,踩在墙外的石头上飞身跃起,无数根细如发的天蚕丝制成的绳索坚韧无比,将她拉上了墙头。
跃过了墙头,她终于来到曾经住了两年的院子。
院当中的一棵梨树开满了花,月光下,满树白如雪,树下落英缤纷,美得如同仙境。
阮娆却无暇欣赏,掏出别在腰间的小笊篱,循着一个位置开始往下挖。
很快,一个长条木匣子便被挖了出来,旁边还有个酒坛。
匣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泥人,毛笔,书笺,荷包,剑穗……零零散散的。
全是她之前珍藏的,属于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回忆。
阮娆抿了抿唇,压下心头泛起的那一丝复杂情愫,将匣子夹层打开。
里面是一叠银票,加起来有近万两。
一分不少,正是她先前私藏的嫁妆。
官宦之家都习惯在院子里埋些银钱,以防万一哪天被抄了家,还能多条生路。
如今这一万两,便是她的生路。
阮娆把银票塞进怀中妥帖收好,将匣子盖好埋回去,抱着酒坛起身离开。
原路返回,用爪勾挂在树上,她身姿轻盈,翻过墙头,翩然落地。
可这次,她刚落下,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声,“站住!”
阮娆心头一惊,裹紧斗篷撒腿便跑!
“想跑?”
随着一道戏谑的冷笑响过,阮娆膝窝顿时一疼,不由自主摔倒在地!
“你是哪个院子的?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来逐月阁做什么?”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