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领着红玉回了自己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住手!谁准你扔我的东西的?”芍药站在院中,气的浑身颤抖。
“这明明是我的屋子!你凭什么占去?”
“你的屋子?”廊下的邱嬷嬷冷哼,“我怎么听说,这屋子昨晚没有住人呢?既然没住人,自然就是没主的!”
芍药一下噎住。
昨日她没来,确实是有些拿乔,想着表姑娘身边定是离不开她这样得力的大丫鬟,见她没来,定是会派人来请她的。结果等了一天,连个人影也没有,所以只能自己灰溜溜过来了。
谁知道一进院子,就看到她提前拿来的包裹被这个姓邱的婆子扔在院子里!简直可恶!
想到这,她理直气壮道:
“老太太前儿才把我指给姑娘!姑娘仁善,特准许我收拾好东西再来当值。昨日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完,故而先搬来了一部分,就放在这屋子里!不管我昨晚有没有睡这屋,这院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屋子是我的!”
“你既然是教规矩的嬷嬷,总该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怎么能强占别人屋子,还将别人东西丢了一地?”
“先来后到?”邱嬷嬷冷嗤一声。
“这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这屋子昨晚没住人,是空的。既然是空的,那就是没主的,便是你的东西在又如何?我今儿天不亮便来了,若论先来后到,分明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就连姑娘也说过要把这屋子给我住!你难道还敢跟姑娘作对?”芍药不得已抬出阮娆镇她。
“姑娘?”邱嬷嬷更加不屑。
“如今就连你家姑娘也要听我老婆子的话!从今以后,这院子里我说了算!我说这屋子没人住,它就是没有主的!来人,给我接着扔!”
呼呼啦啦,衣衫首饰全都倒在院子里,沾了尘裹了泥,拥护邱嬷嬷的婆子还故意往上踩了两脚。
“你!”芍药顿时气红了眼,上前就要跟她们拼命。
“我原本敬你是长辈,没想到你竟如此为老不尊!跟小辈抢屋子!简直是强盗行径!就你这样的德行,也配给主子姑娘当教养嬷嬷?我呸!”
邱嬷嬷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还说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一到了这镜花水月阁,立马原形毕露成了泼妇!看来这院子从上到下,不立规矩是不行了!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当头一茬,我便成全你!”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赏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主子都不曾罚我,你凭什么?你个糟心烂眼的老虔婆!趁着姑娘不在就欺负别个!你天打雷劈!”
芍药怒极挣扎,却被两个粗使婆子抓小鸡似的绑了起来,往长条凳上一摁,顿时动弹不得。
芍药顿时哭的凄惨,发髻散乱,好不狼狈。
邱嬷嬷冷笑着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
“啧啧,瞧这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真让人狠不下心下手了。你若仍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大丫鬟,我自然不敢去动你的东西,可谁让你偏跟了表姑娘了呢?”
“有道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今儿这顿板子,便是让你开开眼,谁才是这院子里说话最算话的人!给我打!”
板子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慢着!”
美人袅袅婷婷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愕。
“我不在这半日,究竟出了何事,竟让嬷嬷如此大动干戈?”
芍药一见阮娆,就像见到救命稻草,当即崩溃嚎啕哭了起来。
“姑娘……姑娘救我!奴婢要冤死了!邱嬷嬷扔了奴婢的东西,强占奴婢的屋子,奴婢不过争辩了两句,她便要打死奴婢!”
“竟有此事?”阮娆目露怀疑地看向邱嬷嬷。
邱嬷嬷脸色阴沉,毫无惧色地迎着她的视线。
“这小蹄子不但血口喷人,处处顶撞,还掐尖要强,撒泼打滚,不管是不行了!老奴这就替姑娘管教她,待会儿上了刑不好看,怕会污了姑娘的眼,姑娘还是进屋吧!”
这话好不猖狂,简直没把她这个当主子的放在眼里。
她若是今日放任,威严可就要全盘扫地了。
阮娆淡淡一笑,撩起耳边碎发,朝红玉瞥了一眼。
红玉早憋不住了,得了主子的允许,立刻竹筒倒豆子呛呛出声:
“姑娘还没说是罚是放,嬷嬷竟替姑娘做起主来了!姑娘不在,这院子里满都是人,出了事为何不能跑来知会姑娘一声?姑娘如今回来了,嬷嬷却发话让姑娘回避?知道的是姑娘敬着你是长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给姑娘当主子的呢!”
“你!”邱嬷嬷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继而转为铁青。
“红玉,怎么这么跟嬷嬷说话?”阮娆装模作样地回头骂了一声,眼睛再次瞥向邱嬷嬷。
“素日里教了那么多规矩,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含沙射影的一句,一语双关。
满院子都听着,被邱嬷嬷管教过的几个丫鬟顿时捂嘴偷笑,暗呼痛快。
邱嬷嬷自然也听出来了,却只能忍下一口恶气,将矛头再次对准芍药,借题发挥:
“老奴既得了二夫人的令过来管教姑娘,自然也能做得了姑娘院子里的主!如此目无尊卑、言行无状的刁奴,老奴非要替姑娘管教她不成!来人!给我打!”
婆子们举起了藤条。
“打吧,打吧,打完了把人给我抬回春晖堂,就说邱嬷嬷帮我鉴定过了,芍药确属刁奴无疑,因而管教一通,退回老太太房里。”
阮娆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都住手!”邱嬷嬷果然白了脸喊了停。
满院子人都静了下来看着她。
邱嬷嬷心里飞快的权衡着利弊。
她原本想借惩罚芍药立威,灭一灭表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