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问诊之后,裴璟珩跟着寂无走出屋外。
“如何?”裴璟珩问道。
“小伤,吃我几服药,养几天就好了。”寂无不屑道。
“我问的是她体内的毒。”裴璟珩认真道。
“她中了一种叫极乐丹的毒,据说每隔一段时间必须服用一次,否则就会痛苦而死。”
“极乐丹?我还逍遥丸呢!什么人起的这么俗的名字。”寂无冷笑嘲讽。
“她体内确实有寒毒,还不止一种。没见到毒药,我可不敢说自己会解。”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办法。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像炙阳功这种极阳功法便是寒毒的天然克星,修炼此功法的男子便是她天然的解药……”
寂无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头盯着他打量:
“你别不是打算为她献身吧?”
“你可千万别傻啊!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
“师叔。”
裴璟珩声音骤然低了两度,有种警告他别再胡说八道的意味。
寂无见他还会生气,顿时长舒了口气,抱着胳膊看向头顶的星空,突然换了副正经的样子。
“她体内有两种寒毒,极难有孕,我看你还是趁早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以大局为重。”
“不是你想的那样。”裴璟珩淡淡否认,“我与她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跟我解释个什么劲,我又不是你爹。”寂无翻了个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你爹知道了,也不会同意你和她有什么瓜葛。就算将来大局已定,你可以成婚圆房,裴家也绝对不会让你娶一个来历不明且难以生养的女子,懂?”
裴璟珩沉默良久,“她的毒……不能治愈吗?”
“啧啧啧!”寂无突然阴阳怪气,“不是说互相利用吗?”
裴璟珩见他又开始不着调,索性转身要走。
“方子不要了?”
寂无阴阳怪气地嚷了声。
裴璟珩顿住脚,一个回身抽走了他手里的方子。
寂无突然一本正经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如何取舍,你自己把握。我只希望,你别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老路。”
说完,他叹了口气,转身潇洒走了。
潇洒没两步,他突然发现走错了方向,若无其事的又转回来,边走边说道,
“差点忘了,还没检查徒儿的功课,我这两日不在,他肯定又偷懒了!”
说着就朝裴润的枫林苑去了。
裴璟珩看着他走远,这才转身准备上楼。
“爷……”
暗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茕茕孑立,单薄可怜。
借着廊下灯笼朦胧的光,裴璟珩看清那人是多日不见的木槿。
“方才那些话,你全都听见了?”
他手指蜷了蜷,眸中突然腾起冰冷的杀意。
木槿刚要走近,一触及他的眼神,顿时吓得不敢上前半分,立刻答道:
“什、什么话?爷不是一个人么?”
裴璟珩眼中的杀意这才退去,冷冷看了她一眼。
“聪明识趣是好事,起码能活得长一点。管好你的嘴。”
说完,他转身上了阁楼。
木槿眼中泪光闪动,看着他的背影,眼里迸发出痴狂的光。
一定有办法的,她一定能想办法,摆脱表姑娘,重回主子爷身边……
“你在这儿做什么?”香嬷嬷突然出现,连脚步声都没有。
“姑娘是不是说过入夜后不让你出屋走动?我不过去个茅厕的功夫你就偷溜出来,是不是皮紧了?”
“嬷嬷息怒!木槿知错了!”木槿瑟瑟缩缩,像是被打怕了。
“还不赶紧滚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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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娆见裴璟珩和寂无走了,于是让红玉提来热水,打算沐浴一番再睡。
轻解罗裳,凝脂玉肌白的仿佛笼着一层光晕,美人长发披垂,赤足踩在脚蹬上,缓缓步入浴桶。
忽然,屏风外似乎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动,阮娆下意识转身看去,却只见轻纱帷幔被风拂动,微微扬起。
“红玉,把门窗关紧,别让野猫进来了。”
阮娆漫不经心吩咐了一声,将自己洁白的身躯浸入浴桶里。
红玉应了一声,走过去关上窗,却没看见窗外屋檐上垂下的一角官袍,上面的污迹被风吹干,成了皱巴巴的一片。
许久之后。
月上中天,夜色沉静,阖府的人都陷入沉睡中。
清思筑的卧房内,男人从睡梦中骤然惊醒,气息略喘。
一股淡淡的腥麝味弥漫在空中,裴璟珩捏了捏眉心,将被褥团成一团。
“来人,换被褥。”
淡淡吩咐了声,他转身去了院子后面的天然冷池里。
当初为了精进武功,他让人挖了两方池子,一方引入温泉水。一方引入深井水,方便冷热交替舒缓内力。
冷池已经多日不用,如今仲春深夜,水更是冷的刺骨。
但即便这么冷的水,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平复心绪。
裴璟珩将自己没入水中,然而眼前浮现的却还是梦里荒唐的一幕。
少女胴体雪腻,雪足如乳鸽般小巧可爱,猫儿般一步步朝他走来。
身前美景,皑皑盈盈,随着步履微微颤动,让人口干舌燥。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脸色痛楚,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缩成一团。
“大人,救救我——”
她朝他无力的伸出手臂,上翘的猫儿眼中溢满了泪水,无声的望着他哀求。
他像是没回神似的,一动不动的站着。
“快去抱住她啊!”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突然冒出来,充满蛊惑的意味。
“你先前说的做的那些已经伤害了她,如今你还要见死不救吗?很简单的,你只要做你此刻想做的事就行了……”
另一个反对的声音突然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