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娆冷冷说完,绕过他走出门外。
头顶一轮缺月高悬,阮娆手捧莲花灯,虔诚跪下许愿,随后将莲花灯放入水中,看着它逐渐飘远。
她祭奠自己,就是为了与过去那个鬼迷心窍的自己彻底告别。
当初的她家世显赫,顺风顺水,只可惜被情爱迷了眼,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从今往后,她的心彻底与情爱绝缘,再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迷了眼。
她只会驾驭他们,为自己所用!
余光中,身边一左一右,多了两双脚。
“甲板上面凉。快起来,别受了寒。”上官旻体贴将她扶起来。
随后,一件带着体温的斗篷瞬间落在她的肩上。
“多谢殿下。”阮娆被他虚揽着,转身就要回船舱。
手腕一下被人紧紧拉住。
“跟我回府。”裴璟珩沉声道。
阮娆平静地抬头看向他,“待会儿殿下会送我回去,就不劳烦裴大人了。”
“子渊,我会将她安全送回去,你放开她。”上官旻立刻出声维护。
裴璟珩深深看着阮娆,声音却是对上官旻道:
“我有话想单独问她,还请殿下给我们一盏茶的时间。”
上官旻征询的看了看阮娆,见她没有异议,于是点头,“好。”
“有事喊我。”
他径自回了船舱。
“可以放开我了么?你弄疼我了。”
阮娆冷冷对裴璟珩道。
然而男人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俯身逼近。
“为何不同我回去?深更半夜不回府,还跟别的男人独处一室,你心中可还有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阮娆冷笑。
“裴大人夜闯我闺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礼仪廉耻啊?”
裴璟珩一下抿紧了唇。
“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大人难道不是男人么?”阮娆讥讽一笑。
裴璟珩一下冷了脸。
“你现在果真越来越放肆了!”
“与人私会,入夜不归,不顾我的警告接近皇子,还敢有胆子对我出言不逊!你究竟想干什么?”
阮娆懒洋洋地抬眼看他,“你是我什么人?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教我?裴大人,这会儿没外人,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表哥了。你充其量,也就是我前姐夫。”
说到这儿,她冷冷一笑。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梦见我姐姐了。”
“裴大人,我姐姐她真的是病死的么?”
“你在质疑什么?”裴璟珩蹙眉。
“裴大人当真不知情么?”阮娆不答反问。
“我姐姐说,她死的好冤。她的尸身被鱼虾啃食,日夜难安。”
裴璟珩神色一凛,一下握住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
阮娆冷冷推开他。
“别装得这么惊讶,好像我姐姐的死真的跟你无关似的。”
“苍天明月在上,你敢指天发誓,当真问心无愧么?”
裴璟珩瞬间陷入沉默。
阮娆就知道他不敢发誓,冷笑一声。
“我姐姐让我转告你,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
“她告诫我,千万不要爱上你,因为爱上你的女人,都会变得不幸。”
说完,她转身就走。
手腕再次被人拉住。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一反常态的原因?”
“不然呢?”她冷笑反问。
“或许之前,我对你还有一些余情未了。但前日的闭门羹,还有今日的梦,让我终于明白,裴大人,你生性冷漠凉薄,绝非良配!”
裴璟珩顿时神色一僵,呼吸凝滞。
阮娆接着道: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姐姐那样的傻女人,才会毫不计较地付出一切去爱你。对我来说,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经历一次便够了。既然没有回应,那便收回感情,换一个更值得的人去喜欢。”
裴璟珩下颌顿时收紧。
“你所谓更值得的人,便是上官旻?”
“是谁不重要,跟你更没有关系,裴大人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彻底断了念头,再无半点喜欢。”
“裴大人不是一直这么希望的么?如今终于如了你的愿,裴大人难道不该高兴么?”
阮娆直勾勾盯着裴璟珩的反应,想从他脸上看到类似痛苦伤心的神情。
然而什么都没有。
裴璟珩神色冷静得可怕,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莫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突然转身飞向了码头。
片刻后,岸上的人退的无影无踪,就连原本小摊贩热闹璀璨的灯火也尽数熄灭。
上官旻从船舱出来,见到此景,无奈一笑。
“夜景没了,看来只能送你回府了。”
阮娆也倍感疲惫。
“有劳殿下了。”
船很快回了原本的湖里,又靠了岸,换了马车,一路朝国公府而去。
阮娆心不在焉的倚着车壁,一路都在回想自己的话,生怕哪里露出破绽,让裴璟珩察觉到她一直在耍他的端倪。
上官旻见她沉默不语,原本想攀谈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直到下了车,阮娆才想起一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枚做好的荷包,喊住了上官旻。
“殿下且慢。”
上官旻转过身来,手里却被塞进来一枚墨蓝色荷包,上面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月光下散发着朦胧的珠光,竟像是真的一样。
上官旻爱不释手地摸上去,花瓣居然还是立体的!
“太美了。这是你做的?”
阮娆笑着点点头。
“这是我专门为殿下做的,‘绚烂永存’。”
“这花瓣很逼真,用什么材质做的?”上官旻好奇不已。
“殿下不妨回去琢磨下,答对有奖哦。”阮娆弯眸笑笑,卖了个关子。
“好,那说定了。”上官旻眸子里闪着碎光,与她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