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男人。
裴璟珩同样朝他们看来,深不见底的漆眸中,荡起彻骨寒意。
阮娆知道这个人吃起醋来会是多么可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和裴润拉开距离。
哪知道,裴润却误以为她害怕,一下将她护在身后。
裴璟珩眸子眯起。
“府里已经落了锁,你不呆在自己院子,跑来后宅成何体统?”
裴润一脸镇定的反问,“大哥不也来了内宅么?”
裴璟珩顿时眸光微蹙。
印象中那个安静乖顺的三弟,似乎突然变了个模样。
“天色晚了,快些回去。”
裴润没有动,阮娆却不想多呆,低头赶紧离开。
擦身而过之际,阮娆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他盯出来个窟窿,脚下愈发急促,很快出了院门。
两兄弟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她消失的地方。
“大哥看不出来么?她很怕你。”裴润率先开口,先发制人。
“既然她无意,大哥何必再强人所难?不如趁早放手。”
“这话你是替她说的,还是替你自己说的?”裴璟珩不答反问。
“都有。”裴润轻轻一笑,“我对她的喜欢,不比大哥的少。”
“大哥说过,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希望大哥能说到做到,别再用什么不光明的手段逼人就范!”
裴璟珩点点头,“好,公平竞争。”
说完,他掉头离开,走出院子。
“去把寂无喊来。”
裴璟珩淡淡吩咐。
苍青领命而去。
不多时,寂无便带着浑身酒气进了清思筑。
“大晚上喊我来作甚?”
“三叔。小润也想要她。”
裴璟珩一句话,顿时让寂无酒醒一半。
“他当真对那个丫头动心了?”寂无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
“你们兄弟二人真要相争?”
“论起先来后到,是他要跟我争。”裴璟珩淡淡道。
寂无叹了口气。
“我是实在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争!”
“澈儿,看在他是弟弟份上,能不能让给他?反正你就算娶了,也没办法圆房……”
“咔嚓。”
裴璟珩手里的杯盏顿时碎裂成几瓣,抬眼看着他。
“三叔这是要故技重施么?我可没有父亲那般大度。”
寂无顿时老脸一红,讪讪没再说话。
裴璟珩接着道:
“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替小润当说客,而是为了公平竞争。”
“我身上的禁制一日不解除,这竞争就算不得公平。”
“不知先前拜托三叔的事,可准备好了?”
寂无一听,神色顿时有些迟疑。
“是准备好了,只是……那法子剑走偏锋,凶险异常,你真的要试?”
裴璟珩褪去外衫,敞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我意已决。”
寂无再次叹息一声,打开了药箱,取出一个密封的罐子和一把尖头弯刀。
“忍着点。”
弯刀在火上淬过,划开胸口的肌肉。
裴璟珩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像是感觉不到疼。
鲜血不断涌出,滴入罐子里,很快,里面便游出几条纤细如线的虫子,钻入伤口中。
“这噬心蛊虽然可以破除禁制,但也会不定时发作,让人心痛难忍,尤其是能放大你心中的负面情绪,让人生不如死。”
“今后,你可得悠着点,万不可大悲大喜……”
蛊虫入心,不亚于锥心之刑。
裴璟珩紧咬牙关,额角青筋凸起,晶莹的汗滴不断渗出,滑落脸庞。
寂无看的满脸心疼。
“蛊虫刚入体,还需要慢慢磨合,过段时间才能生效。这几日你就安心养着吧,唉。”
他叹气嘟囔,“裴家祖坟到底有啥问题,怎么老生出痴情种?”
————
一夜过去,阮娆同前两日一样,去春晖堂请过安,便等着客人上门。
今日是寿宴的最后一天,宴请的都是裴家结交的人脉,还有朝中同僚。
裴沁累了两日,到底是扛不住了病倒了,所以今日就由阮娆来接待女眷。
幸好,一年中朝中官职变动不大,阮娆不需要管家引荐,也能认得个七七八八,不至于闹笑话。
至于脸生的,她就多看几眼,暗暗记下来,省的出错。
宴会的流程还是同前两日一样,喝茶叙话,观戏赏景,开宴吃喝。
阮娆陪在老夫人身边应酬,忙的脚不沾地,连口水都不敢多喝。好不容易等开了宴,阮娆让红玉盯着宴席,自己则匆匆去解决了内急问题。
从恭房出来,阮娆又匆匆回宴席,路过一处假山时,冷不丁被一双大手捂住嘴拖了进去!
“唔!”
阮娆霎时浑身紧绷,下意识捋起袖子打开了镯子上的机簧!
哪知身后之人反应更快,一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阮娆顿时再无法动弹。
“嘻嘻——妹妹别挣扎了,阿翘可是江湖高手,你没有武功,打不过的。”
一声轻笑传来,阮娆惊觉这假山里还有别人,睁大双眼努力适应眼前黑暗。
假山深处的昏暗中,一个女子剪影慢慢显现,背对着光,莫说看清脸,便是身上穿的衣裳都看不清颜色。
看来,她们是有意选在这里,目的就是不暴露身份。
“幸会啊妹妹。义父传话,让我来看看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阮娆顿时心头一跳。
竟然是阮孝廉的人!
“妹妹如今可真是混的风生水起啊,一个留仙台就让你名利兼收,又认了安郡王做义兄,真是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占了。哪像我们,天天困在巴掌大的院子里,连门都出不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说话间,她低头看到了阮娆腕上的镯子。
“瞧瞧,美人就是美人,就连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