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单是大生意,价格方面,不知可否承受?”
千棠门的左护法装扮成店小二混了进来。
“开个价吧。”阮娆表情隐藏在幕离下,语气镇定。
左护法立刻听出这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且有备而来,于是放了心。
“姑娘交代的活儿,五万两。”
“成交。”阮娆一口应道。
左护法不由惊讶的打量阮娆。
明明只是个少女,哪里来的这么大底气?
“客官爽快。”
左护法立马就要缔结契约。
“且慢。”阮娆突然出声打断。
“既然合作愉快,不如掌柜的也让一步,送个赠品。”
左护法顿时笑了。
第一次听说雇凶杀人要送赠品的。
“姑娘想要我送什么?当铺里那些破烂,您若是看的上眼,尽管拿去。”
“我不要那些,我要你再送一条命。”
左护法一愣,顿时压低嗓子笑出了声。
“姑娘以为这是买白菜呢,还能买一送一。”
“有何不可呢?”阮娆看着窗外,嫣然一笑。
“一个中了毒且为情所困之人,对于江湖第一的千棠门来说,还不是杀鸡一样简单?不过是捎带手的事儿。”
江湖第一,这话听得左护法心里十分舒坦。
“姑娘有眼光。既如此,姑娘便将那人的名姓报上来吧。”
“镇国公世子,裴璟珩。”阮娆淡淡道。
左护法一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殿前司指挥使,顿时眼睛都直了,噌的站起了身,拔刀指着阮娆:
“你莫非是在耍老子!”
阮娆两根手指捏着刀尖,轻轻移开。
“左护法这是怕了?”
“皇子都敢杀,何须怕一个小小指挥使。”
左护法顿时反驳:
“老子怕的哪里是他官多大,怕的是他的武功!他虽不在江湖,但他的武功却深不可测!只要是他所过之处,江湖帮派皆隐匿,从不与他对着干。”
原来裴璟珩的名声这么响,光听名号都没人敢惹。
阮娆掏出一叠纸扔给他。
“有了这个计划,杀他一点都不难。但凡我会点武功,都不至于要你们出手。”
“这可是千棠门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杀了他,千棠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定今非昔比。”
左护法粗粗看了两眼,明显意动。
“姑娘真是个谈生意的高手。”
“这活儿千棠门接了。只是要再加一万,六万两,图个吉利。”
阮娆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六万两银票给他。
“辛苦千棠门的兄弟了。”
左护法见那递银票的十指纤纤如春水,明显是娇娇闺阁女儿家,做事说话却如男子一般缜密利索,不由再次多看了她两眼。
风吹过,扬起面纱一角,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和朱唇。
光一眼,左护法便已经看呆。
如此貌美,却如此狠心。
“快走吧,他回来了。”
阮娆指尖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提醒他。
左护法目光往楼下一扫,恰好看到街中那鹤立鸡群的指挥使大人,提着食盒正朝这边匆匆赶来。
“姑娘当真打定主意要杀了自己的情郎?不会反悔吧?瞧着,那位倒是对姑娘挺上心的……”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面纱后的声音无比凉淡。
“若你同我一样经历过家破人亡,便会知道,所谓情郎,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还没有银子重要。”
左护法深觉她说话有趣,念头一转,突然掏出个玉牌放在桌上。
“契约缔结,无可更改,姑娘收好这个,以免被误伤,今后若再有想杀之人,尽管拿这个来千棠门,届时一定给姑娘个友情价。”
阮娆嘴角抽了抽,将那特制形状的玉牌放进了荷包。
“多谢。”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左护法耳朵一动,立刻变成奴颜婢膝的店小二,“客官慢用。”
门恰好在这时打开,金质玉相的贵公子额头挂着薄汗,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左护法点头哈腰的退出去,擦身而过之际,男人审视的目光锐利如寒刀,在他身上刮了一圈。
“站那儿做什么,快点呀,我都饿死了。”
身后传来少女撒娇的声音。
裴璟珩被转移了注意力,刚将食盒放下,一回头,那身怀内力的店小二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总要找个地方歇脚呀,外面多晒呀。”
阮娆一脸坦然,吸了吸鼻子,正要大快朵颐,却被裴璟珩一把拉起。
“走吧,换个地方吃。”
阮娆被带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只是原先的粮油铺子变成了茶楼。
“这是……”
掌柜的满脸堆笑迎了出来,恭敬行礼。
“东家。”
阮娆愣了,“你喊我?”
“自然,世子爷都提前吩咐过了,要带东家来巡铺子。您瞧,这都是新翻修的,漆还没干,过两日就重新开张。”
“都退下吧。”裴璟珩吩咐道。
掌柜的于是领着伙计们退下,门一关,整座茶楼都成了私人空间。
“去楼上看看。”
阮娆一脸懵的被他牵着手往上走,进了一处厢房。
茶室装潢雅致,纱帘帷幔,桌椅矮榻,一应俱全,风格上竟与留仙台异曲同工。
“这地方我让人重新装潢了,取名为望仙楼,你觉得如何?”
“这究竟怎么回事?”阮娆呼吸有些不稳。
这地方……不是虞家剩下的那七处铺子其中一处么?
裴璟珩慢条斯理掏出一叠地契。
“这是虞家剩下的家产,两处庄子,七处铺子,你心心念念的东西,我替你拿了回来。”
阮娆一把掀开了幕离,愕然看着他。
“虞柔被问斩,虞侯爷又被查出贪墨救灾粮款,自然要变卖一切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