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圃,阮娆怕裴老夫人担心,急匆匆的往芜芷宫赶,却被上官旻一把拉住了手腕。
“不必去芜芷宫了,老夫人在宫门外。”
“我担心许贵妃还有什么后招,所以派人提前将她送了出去。”
上官旻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全。
许贵妃是个宠溺儿子的母亲,也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女人。
为了满足儿子的私欲,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要是知道她儿子没行成事,反而被药翻了,指不定得多恼怒呢。
阮娆瞬间明白上官旻的良苦用心。
“多谢殿下,此番多亏了殿下解围,阮娆不胜感激。”
阮娆朝上官旻行礼道谢,趁机抽回手腕,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上官旻一愣,清润的眸子深深看着她,嘴角逐渐泛起苦涩。
“一别半月,却已沧海桑田。娆娆,你终究还是与我生份了。”
阮娆抿了抿唇,顾左右而言他。
“是啊,一别半月,不知殿下一路与公主相处的可融洽?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届时阮娆可要上门讨杯喜酒喝。”
“不会有什么婚期。”
“即便是有,那也是你跟我。”
上官旻缓缓朝她走近,神色坚定且认真。
“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并非是戏言。”
说话间,他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阮娆下意识侧头一躲,下一刻,上官旻指间突然变戏法似的多出一朵月季花,轻轻插在她的发间。
阮娆抬手一摸,就要拔下,却被上官旻一把握住手。
落日余晖中,少年浅褐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夕阳下潋滟的湖,温柔澄澈,一如初见。
“娆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阮娆愣愣看着他,一时间有点懵。
上官旻什么时候对她这般情根深种?没道理啊!
“她是臣的未婚妻,殿下请自重!”
冷到极点的清冽男声突然传来,打断了一切。
裴璟珩从宫门外走来,一身武袍劲装,肩宽腿长,身形强劲而挺拔,像是一张蓄着力量的弓弩,英姿勃发,又杀气腾腾。
阮娆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男人身形一动,顷刻间便如幻影一般瞬移来到她面前。
“娆娆,过来。”
他朝她伸出手。
“我竟不知,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要听你的话了?”上官旻笑容和煦,声音透着冷。
“可有差媒人提亲,交换庚帖?怎么我一点消息都不曾听到?”
“殿下听不到实属正常,毕竟臣的家事,殿下无权过问,臣也无需上报。”裴璟珩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还请殿下放开臣的未婚妻!”
“我若不放呢?”上官旻眯起眼眸,有股挑衅的意味。
“这里是皇宫内院,你敢动手么?”
皇宫内苑,他自然不能众目睽睽下动手殴打亲王,否则就是藐视皇权。
裴璟珩眸色沉沉盯着上官旻,握住阮娆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将人往怀里带,有股宣誓主权的意味。
上官旻也毫不示弱,攥紧了阮娆的右手,死死不肯撒开。
二人拔河似的较劲,像两个幼稚孩童争夺玩具般来回拉扯,可苦了夹在中间的阮娆。
两只手不同程度感受到疼痛,她突然爆发,怒吼一声:
“都给我撒手!”
二人俱是一愣。
阮娆奋力一甩,将两只手腕挣脱出来,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扭头走了。
争吧抢吧,最好打起来,打的头破血流变成乌眼鸡,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她自己的,才不是什么臭男人的!
————
到了宫门外,阮娆却发现来时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裴老夫人也不在宫门外。
正纳闷间,苍青气喘吁吁的赶着马车到了,开口解释道,裴老夫人已经被他送回了府,此番是专程来接她的。
阮娆点点头,提起裙摆刚要上马车,腰身却突然一紧,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单手将她扛起来塞进了车厢。
阮娆一抬头,正好与裴璟珩那张凝结成冰的俊脸对上。
车门猛地关上,光线变暗,发间的月季花被他一下扯去,扔出了窗外。
马车辚辚而动,月季花被车轮一碾,零碎成泥。
上官旻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眸瞬间蒙上一层冷雾,紧咬牙关,神色难辨。
马车里,裴璟珩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用打湿的帕子一根根擦拭阮娆右手手指,连指缝都不放过。
阮娆被他弄得不耐烦,一下抽回手。
“够了,你都擦了好几遍了!是打算给我蜕皮吗?”
不就是被上官旻拉了一下吗?这人嫌弃的像是她的右手刚刚抓了屎。
她正腹诽,下一刻,裴璟珩一下抓起她的手指,含入口中。
阮娆的神色顿时一言难尽。
“你做什么呀!”
她想抽回手,但指尖传来的麻痒让她手臂无法动弹。
“手脏了,帮你洗干净。”裴璟珩垂着眼帘,慢条斯理的道:
用口水洗干净?
阮娆顿时一脸嫌恶的瞪着他。
男人慢悠悠的撩起眼皮朝她看来,狭长的凤眸眼尾挑着幽深的光。
“下次再‘不小心’被旁人碰了,我依然这样帮你洗干净——无论哪里。”
说话间,他舌尖舔过她指端,又用犬牙轻轻碾磨。
阮娆浑身一颤,惊恐的上下打量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原本在她心中,他是风光霁月、性情淡泊的端方君子,好似山巅雪莲一般,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摘下他这朵雪莲,一层层剥开来,里面竟然是黑心儿的!
霸道,偏执,腹黑,占有欲强,他的内里跟他清冷淡漠的外表严重不符,简直是另一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