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欸?你怎么不喝呀?”
阮娆于是端起茶盏,到了嘴边却又顿住,抬眸看向谭椿。
“姐姐,你不是一直想让姐夫调回京里么?回头我跟裴璟珩说一说,兴许他能帮得上忙呢?”
谭椿微微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姐姐多谢你的美意,只是裴大人虽然权势煊赫,却管不了军中事宜。能办这件事的,只有兵部。”
“这样啊。”阮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看来就算我嫁给裴璟珩,也帮不上姐姐的忙了。”
“你能有这份儿心,姐姐便知足了。”谭椿满脸欣慰。
“咱们母亲去的早,父亲又续了弦,只管他们一家和和美美,对咱们二人不管不问。如今这世上可就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姐姐。”
阮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微微一笑。
“当然,我一定会帮姐姐,达成所愿。”
“那姐姐便先谢你了。”谭椿顿时笑逐颜开,看了眼她手里的茶盏。
“茶凉了对身子不好,趁热快喝吧。”
阮娆嘴角勾了勾,“姐姐你也是,趁热喝。”
谭椿笑着点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阮娆于是也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放下茶盏,她转头打量这间屋子。
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客房,小的可怜,连张床也没有。
阮娆刚要站起来到处看看,身子却晃了晃,没能站起来。
“姐姐,我怎么有些头晕呢?”
“你大概是累着了,姐姐扶你去休息。”谭椿声音有些幽深,将她扶起来,走到后墙处,轻轻一推——
整面雪白的墙,竟然如屏风一般的翻转,露出里面的别有洞天!
没有窗的暗室燃着红烛,层层纱幔轻遮,珠帘四合,香风阵阵,简直比花楼里的布置还旖旎!
一张夸张无比的大床摆在正中间,纯铁打造的床架结实无比,上面不光挂着厚重华丽的床帏,还有红绸系着的吊环,床头摆着各式各样的器物,琳琅满目,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恐怕只有青楼老鸨才能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谭椿看到那些东西也是一怔,但手下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扶着阮娆就将她搁在了床上。
“姐姐,这是什么地方?”
阮娆死死拉着她的手,气息不稳的问。
“樱樱乖,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你就是至高无上的王妃了,将来,还会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谭椿拍着她的手,柔声哄劝。
“姐姐?你出卖我?”
阮娆死死扯住她的衣袖不肯撒手。
“为什么?我是你亲妹妹啊!你忍心看着我被禽兽糟践?”
谭椿看着她,突然哂笑一声。
“你是不是我亲妹妹,自己心里没数么?”
“真正的樱樱,早在失踪的那一天就死在井里了。这会儿,骨头怕是都泡化了。”
阮娆无比惊愕地看着她,“你杀了她?”
谭椿笑容愈发诡异。
“是她和我玩瞎子捉人的时候自己掉进去的,我可没推她。”
阮娆眯起眼睛,眸色发沉。
“但你也没有救她,而是看着她死,然后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再看着高蕊郁郁而终。”
“没想到,你竟这么歹毒?”
“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个养女呢?”谭椿幽幽叹气。
“本来就不受重视,他们有了亲生的孩儿,我更是可有可无的了。”
“人啊,总要为自己多打算打算。我若救了她,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我就是个多余的。回头随便找个书生举子什么的草草把我嫁了,我哪里还有机会来到京城,嫁给世家子弟?”
“我原本只当你是市侩钻营,没想到你骨子里,竟然这么自私阴毒,狼心狗肺,连养育你的人都要算计!”阮娆声音极冷的讥讽。
谭椿虚伪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一下甩开阮娆的手,露出最真实的尖锐刻薄。
“你少给我装什么无辜圣洁!你假借身份,不是同样别有目的?先前我认下你,也算帮了你,如今,也是你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她神色狰狞,声音透着阴狠。
“我已经飞鸽通知王爷了,这会儿想必他也快到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只能认命!”
说完,她愤愤甩袖走了,然而还没走两步,突然噗通跪地,浑身如火烧似的难受,难受的只想把衣服全都扯尽!
谭椿匍匐在地上,张着嘴艰难喘息着,眼角余光却看到一双绣鞋缓缓走来,站定在她的面前。
她一下抬起头,正对上阮娆居高临下的鄙夷目光!
“你!你没事?怎、怎么可能……”
谭椿惊骇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阮娆弹了弹指甲里残余的药粉,微微一笑。
“忘了告诉你,我从小被毒药喂大,寻常蒙汗药于我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谭椿满目骇然的望着她,结结巴巴,“那你、你为何要装晕?”
“自然是想看看,这房间到底有什么猫腻呀?”
阮娆环顾了一眼四周,勾唇冷笑。
“从你在亭子里抓住我手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既然如此,还不如知己知彼,将计就计,拼出一条生路来!”
“你、你莫非早就怀疑我了?”谭椿这下彻底傻眼。
她可是一直尽职尽责的扮演好姐姐!哪里露出破绽了?
“你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多的我都数不完。”阮娆缓缓开口,目中凝着冷色。
“比如,我一直想不通,为何春猎那晚,我半夜从密道回房间找你,看到的却是晋王。”
“还有在大门口,你冲出来挡刀的时机也太巧了点,像是早就藏在附近……况且你挨的那一刀并不致命,那人分明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