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万别被安郡王的伪善给骗了!还请陛下替臣女做主!”
阮娆哭的好不可怜。
嘉德帝眯了眯浑浊的眸子,顿时燃起了希望。
“朕倒是差点忘了,这件事你是唯一的知情人。”
“你来说,事无巨细,给朕从头开始说!”
“臣女遵旨。”
阮娆哭哭啼啼,从裴老夫人发病,讲到被逼去见晋王,又讲到她和婢女调换,侥幸逃脱,遇到了谭椿。
只是说到这里,她更改了事实。
“……姐姐将我带到阅江楼里,然后自己便出门了。”
“我之前在晋王那里喝了茶水,此时突然药发,顿觉浑身燥热,迷迷糊糊间,竟发现安郡王进了屋,还对我上下其手。再然后,再然后……呜呜呜!”
她真话掺着假话说,一时间就连知道知道内情的许贵妃都辨别不出真假了。
据紫云殿的侍卫交代,阮娆确实去过紫云殿,又逃走了。
他们正是去追人,才失了殿下的行踪。这一点倒是不假。
下药助兴这事儿,确实也符合皇儿一向的习惯。
兴许,皇儿自己也服了药,走到小楼处突然药发,这才迫不及待对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动了手……都怪这个狐媚子!
“贱人!一定是你勾引了琢儿!否则他怎么会突发奇想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本宫要你为他偿命!”
许贵妃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便心如刀绞,疯了似的扑上来要杀了阮娆。
裴璟珩立马挡在阮娆身前,不让她靠近半分。
这么一闹,嘉德帝不信也信了。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清誉,替强迫自己的人脱罪的?
这丫头和霍允不可能是一伙的。
“来人,扶贵妃下去休息。”
嘉德帝沉着脸吩咐。
裴璟珩侧目看了门口的侍卫一眼,二人顿时进来将近乎疯癫的许贵妃给“请”走了。
长公主此时发话了,“皇帝,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皇姐此言何意?”
长公主叹了口气,“霁安这孩子办了糊涂事,欺负了人家姑娘,总要给个交代。否则咱们皇家的颜面往哪搁?”
“既如此,那就下旨赐婚吧。”嘉德帝疲累的捏着眉头,摆了摆手。
“陛下!”
裴璟珩突然撩袍跪地。
“阮娆乃是臣的未婚妻,此番虽然大错已铸,却不能一错再错。臣愿意既往不咎,各归其位!”
阮娆心头一跳,赶紧瞪向霍允,眼神恶狠狠的。
嘉德帝看见了,只当她恨极了霍允,
殊不知,落在霍允眼里,那便是“该死的!你别忘了答应老娘的事!否则弄死你!”
霍允只好硬着头皮跟裴璟珩杠上。
“裴大人此言差矣。阮娆已经是本郡王的女人,如何还能另嫁他人?”
“照你这意思,难不成,所有被采花贼侮辱过的女子,都要嫁给采花贼不成?”裴璟珩面如冰霜,冷冷反问。
“你什么意思!我堂堂安郡王,不过醉酒走错了房,糊涂了一次,居然被你比做采花贼?”霍允怒不可遏。
二人互相横眉冷对,剑拔弩张。
看着昔日同窗挚友沦为敌人,嘉德帝心头的燥意反而好受了许多。
或许,这也算因祸得福吧。因为一个小女子,霍家和裴家,从此后怕是要反目成仇了。
既如此,他不如索性再添一把火。
“众目睽睽,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不妥善处置,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嘉德帝捻着胡须,看着霍允道。
“错既是你自己铸成的,也应由你负责到底。朕给你们二人赐婚,准你将人带回河西,择日完婚。”
话音落,裴璟珩只觉胸腔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气血翻涌堵在喉咙,满嘴都是血腥味。
“陛下!恕臣不能遵旨!阮娆乃是臣妻!陛下怎能将她随意赐给别人!更何况,陛下曾答应赐给阮娆自由择婿之权,天子金口,怎能朝令夕改?”裴璟珩怒气隐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放肆!”嘉德帝顿时大怒。
“看来朕往日是太宠你了,竟让你这般顶撞朕!”
“父皇,该喝药了。”
温润和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将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冲淡了不少。
药香四溢,上官旻面容和煦,亲手端着药碗,出现在殿门口。
“御医交代过,父皇服药期间,切记大喜大怒。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勿动肝火。”
他缓缓走了进来。
嘉德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放下吧。”
上官旻放下药碗,转过身来,看向裴璟珩,笑容温润的劝道:
“裴大人的心情可以理解,只是,整件事情确实也是由状元郎而起。按理说,裴家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如今父皇已经格外开恩,并未追究状元郎的过错,也请裴大人不要再咄咄逼人。否则,对谁都不好。”
嘉德帝对这几句话十分受用,垂目盯着裴璟珩,等待他的臣服。
作为他手里的刀,怎么能不听他的话!
让他痛失所爱,也算是小惩大诫!
裴璟珩沉默了一瞬,眉眼间一片死寂,袖中的手暗暗攥成了拳。
“臣,谨遵圣命。”
他缓缓叩首,再起身时,眸中一片墨染的黑。
“这便好了,皆大欢喜。”嘉宁长公主舒了口气,瞬间喜气盈腮。
“乖孩子,快起来。此番你受委屈了。”
她亲自扶阮娆起身,转头对嘉德帝道:
“这丫头确实也受了委屈和惊吓,陛下,可否赏她个尊荣,让她风风光光嫁去河西,也好彰显咱们皇室的气度。”
嘉德帝自然不会吝啬一个头衔,招来蔡公公,“去让礼部拟个旨,册封阮娆为县主,封号……”
他顿了顿,看了眼霍允,“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