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二人原本是想装作偶遇姑娘,把人带走的,结果赌坊的人居然跟了出来,一直在暗处盯着,这会儿怕是还没有走。”
二人异口同声,有些委屈的解释。
“此番先记下了,回头再论罚。”上官旻扔掉手里的帕子,拿起一件夜行衣走到屏风后。
“准备一下,随我出宫。”
……
夜幕降临,百花楼摇身一变,再没了白日的附庸风雅,成了名副其实的风流地,销金窟。
花娘们的调笑声,混着丝竹声时不时传来,后院里却是一片寂静。
阮娆正蹲在水池边洗衣裳,忽而眼皮子猛跳。
四周围墙上,似乎有人在盯着她。
为了验证这个感知,她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井边打了一盆水。
水面晃动着月色,还有围墙上那一闪而过的黑影。
果然!她被人监视了!
喉咙发干,心脏猛跳,她深吸一口气,回身将洗好的衣裳晾在绳上,顺手收了晾好的衣衫,回了楼中。
无人的楼梯拐角处,她三下五除二卸了伪装,将包袱里的贵重东西全都绑在腿上,换上花娘的衣裙,还用一块面纱遮了大半张脸。
刚要走出来,却见老鸨神色慌张的领着一个脸生的男人往后院去了。
“……什么样的婆子?”
“这让我怎么跟你形容?你还不如问问今日谁准她进来,或许还好找一些……”
阮娆躲在楼梯后面听着,心脏快要跳出来!
差一点!
原来这百花楼后面也有势力,只是不知道那势力是什么人,居然也在找她!
难道凤翔城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上京?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尽快想办法离开。
恰好这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楼梯上下来,身穿云缎澜袍,腰束金玉躞蹀带,瞧着也是非富即贵。
阮娆目光一闪,低着头飞快冲出来。
“哎呀!”
一声惊呼宛如莺啼,美人突如其来,满身幽香撞进男人怀里。
微醺的男人正要发火,低头一瞧,正与一双盈盈含水的猫儿眼对上,那眼神娇嗔,欲语还休的睇来,钩子一般撩人。
“大人~奴家失礼了~”
嘶——声音酥媚透骨,听得他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小美人儿,爷之前怎么把你漏了?新来的?”
“不是。”美人避过他抓来的手,神情低落道,“他们把我关起来逼我学这学那,说将来要把我的身价抬到天上,伺候贵人去。我今日是偷偷跑出来的,可不能让龟公和老鸨知道。”
男人一听,顿时眼冒红光。
今日交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撞到了百花楼压箱底的宝贝!还是个雏儿!
这样的天生媚骨可遇不可求,他满院子姬妾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也难怪会被老鸨捂起来。
想要办成事儿,百花楼里看来是不行了,先把人弄走,等破了身,自然也不值钱了,回头赔些银子便是。
男人如意算盘打的响,舔了舔嘴唇,诱哄着道:
“想不想出去玩?爷悄悄带你出去溜一圈可好?”
美人眼睛眨了眨,笑了一声,“奴家听说汴河上的花船游夜景甚美,却一次未曾见过,爷能带奴家去坐花船吗?”
“小事一桩,来人,取斗篷来。”
身后的侍从递来斗篷,男人将美人兜头罩下,裹了个严实,随后揽着人往外走,身前两个侍卫开路。
路过大堂时,美人左顾右看,突然惊喜的对着一个小厮道:
“阿玉!快来姐姐这儿!”
红玉正给客人端茶,转头一瞧,自家主子被一个色眯眯的男人搂在怀里,顿时心里一咯噔,牛犊子似的冲了过去。
“阿玉,小心冲撞了贵人。”
阮娆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红玉顿时了然,神色放松下来,乖乖的跟在后头。
门口的龟公见到一行人要出门,立刻拦在了门口。
“贵人见谅,楼里的规矩,姑娘若是要出门陪客,须得有花令才行。”
“什么花令月令,你瞧她可是你们楼里的姑娘?”
男人冷嗤一声,将斗篷掀开一丝缝,又迅速盖了回去。
“爷自己院里的人,也是你能多瞧的?带她来这儿,不过让她长长见识,好好学怎么伺候爷!”
龟公皱眉迟疑,两个侍卫却不耐烦了,霸道蛮横的将他推搡开。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咱们许爷是哪个!国舅爷的嫡子,你敢拦?”
阮娆一听,心里顿时冷笑出声。
什么狗屎运,居然撞上许贵妃的侄子?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许家派人抓她还有害淳儿的仇,她还没报呢!
“滚滚滚!”两个侍卫将龟公推搡在地,男人揽着她,从龟公身边踏了出去,径直上了马车。
“阿玉,上来!”
阮娆死死拉住红玉的手,将她一并扯上车。
男人顿时有些不高兴。
他早就迫不及待想一亲芳泽,却不想多个碍眼的。
“下去!谁准你上车的?”
美人一听,顿时不高兴的道:
“他是奴家的弟弟,爷要赶他下去,奴家也一并下去。”
说完作势要起身。
男人赶紧摁住她。
“行,行!但是待会儿到了花船上,他可不许再进屋跟着。”
说话间,他手不规矩的揉了下美人的小手,暗示的意味明显。
阮娆忍住恶心抽回手,咬牙笑,“自然,奴家到时一定会好好‘伺候’爷的!”
马车前脚驶出了百花楼,殊不知后脚,百花楼里就炸开了锅。
老鸨满头的汗,几乎要将整个楼翻了个底朝天,光赔罪都不知说了多少遍,却还是没找到人。
“完了完了,青门完了,这下真要提头去见了。”
她喃喃道。
本来就是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