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踣地不起,丁人路当即跃下马背,盘旋步战,试图与李银环周旋。
丁人路收敛心神,瞳孔收紧,目光像针尖一样紧盯着李银环的一举一动。
他很清楚李银环的实力,刚才那一招若非他闪避及时,恐怕连人带马都要被斩了。
越是濒临死亡的时候,丁人路的斗志越发激昂,呼吸越发的粗重。
身前最后一名亲卫被李银环挺刀斜斩,肢体纷飞。
丁人路腰身微沉,弃掉铁鞭,双手挽住镔铁打制的铁枪,一记横扫,枪尖发出低沉的呼啸声,直刺李银环的腰间。
手腕一翻,斜劈的长刀蓦然挑起,朝枪尖挑去。
丁人路唇角露出狞笑,枪至中途,忽然向上一抹,以枪上寸许的锋刃切向云丹琉的咽喉。
这女娃娃到底还是嫩了点,招法不够老道,自己一记虚招,便引她中计。
果然,她招术一变,长刀甩下点点鲜血,往银枪追去,使得身前空门大露。
丁人路此时才图穷匕现,双臂肌肉虬结隆起,暴喝着往下压去。
长枪呼啸着往下一沉,直砸李银环的脑门。
“叮”的一声,李银环挺刀架住长枪。
丁人路早有定算,自己有心算无心,又是从上到下的顺砸,这女娃娃仓促变招,根本不可能抵挡自己砸下的力道。
事实正如丁人路所料,刀枪相交,那柄长刀根本没能阻挡自己长枪攻势半分,就被弹开。
丁人路松了口气,这一下的力道,足够让这女娃娃失去战斗力了。
忽然他眼角余光微微闪过一抹寒芒,华子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劈中的并不是刀锋,而是刀背。
那妞是用刀背挡了自己一击,而刀锋……正对着自己胸腹!
丁人路颈后汗毛炸起,紧接着就看到那个大长腿的女娃娃身体后仰,避开自己长枪的同时,整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李银环双手握住刀柄,修长的双腿跨出箭步,后仰的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整个人像离弦的箭矢一样,横拖着龙刀,从丁人路身侧掠过。
她没有用眼睛去看,只凭手上的感觉,清楚感应到那柄长刀没入铁甲,切开丁人路的腰腹,从他身后穿出。
丁人路只觉腰腹微微一震,刀锋上的珊瑚铁带着彻骨的寒意破开重甲,黑铁打制的甲片像波浪般震荡着,从甲上脱落崩飞,随即刀上张牙舞爪的青龙雕饰自他背后探出,带出大蓬大蓬的鲜血。
丁人路的长枪僵在半空,鲜血从他身后匹练般泼溅而出。
他僵硬地试图转过身,身体微微一动,整个上身就斜着滑下,露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即便是有了丁人路带人决死的冲锋,张亢依旧靠着夜色的掩护,带着剩下的人脱离战场。
这次来得时绝对的精锐,面对叛军的疲兵胜负毫无悬念。
他们的御林军刀大开大阖,长刀过处,所向披靡。
半个时辰后,神策军军士击溃叛军最后的反抗力量,攻灭营寨。
华子健身边的亲兵无一生还,华子健本人也力战身亡。
大雾散去,山中满是焚烧过的残骸和鲜血。
此役秦王的叛军中最为精锐的捧日军已经被彻底打废,统军的高级将领全都力战战死。
只有出去求援的燕民世、王信生还。
八千余名叛军一半葬身山谷,其余全部溃散。
直至后来秦王带着叛军占领烈山五日后,还有失散的将士零星归队。
……
秦王叛军营寨处。
“砰!”燕策天一脚踢翻了桌子,勃然大怒。
“废物!”
“都特娘的是废物!”
“好好的一场仗,打成这个样子!”
“捧日军啊,捧日军!本王心口的肉啊!”
“你们就这样给带入险地了?”
燕民世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涕泪横流道:“父皇,快派兵去救华将军吧,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季东明也劝说道:“王爷,世子所言甚是,快派兵去救吧,朝廷可用之兵并不多!”
燕民世愤然道:“着令,李士彬带着六千轻骑携带三日粮草,驰援烈山山脉务必救下捧日军!”
“其余大军全速前进,务必在一日内赶到烈山一带!”
燕民世擦干泪水道:"父王,我也去!"
“我可以给大军引路!”
燕策天正要发号施令,不想谢万石却开口说道:“王爷,且慢!万万不可再派孤军救援了!”
燕策天闻言一愣,不解道:“万石,你这是何意?”
谢万石眉头紧锁,在下人搀扶着走到燕民世的面前问道:“神策军出动了多少人?”
燕民世回答道:"千……千余人。"
谢万石又问道:“你带着骑兵队离开烈山的时候,可有遇到追杀?”
燕民世摇摇头:“没有,只是大雾迷失了路途,这才耽搁了两日。”
谢万石摇摇头,叹息道:“王爷,莫要再去了。”
“这显然是敌寇的围点打援之策啊!”
燕策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道:“万石所言甚是,万石所言甚是!”
“这神策军明明有三万人,为何只动用千余人?”
“显然是早就在路途上设下埋伏,就等着本王去钻呢!”
燕民世跪在地上,嘶哑道:“父王,那华将军……”
“救救救,拿什么救!”燕策天愤然道:“人家都设下埋伏了,你真要把这三万人也折进去吗?”
“捧日军有六千人,都是在北疆杀出来的精锐,又是结寨而守,肯定能支持一些时日的!”
燕民世叩首道:“父王,将士们已经断粮了……好歹送点粮草给他们吧?”
燕策天无语道:“送送送,让谁去送?都说了有埋伏了!”
燕民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我去!只要父王给我一千兵马……”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