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见慕容嫣然蹙着柳眉,久久不语,似在沉思,当即催促道:“到底成不成啊,给个准话!”
这有什么好想的!
行或者不行!
不是,很简单么?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什么好想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是那种坑人的人么?
天大的好事呀!
秦渊目光灼灼望着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下意识避开了秦渊的目光,又凝声问道:“若是嫣然不帮忙,秦大人会如何?”
“当然是当成废纸撕了。”秦渊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撕?撕了!”慕容嫣然瞠目结舌。
这样一份重宝,居然舍得撕了?
“秦大人,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可是你的心血啊,你舍得撕了?”
秦渊摊摊手,不以为意道:"没用的东西,趁早销毁了好,省得哪天惹来麻烦。"
说罢,便拿起那叠纸,作势要撕。
“秦大人,且慢!”慕容嫣然来不及犹豫了,急忙说道:“嫣然答应你还不行嘛?”
“就以嫣然的名义,送进宫!”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秦渊放下了人质,递给了慕容嫣然。
慕容嫣然又神神叨叨地问道:“那是否要让陛下知晓呢?”
秦渊白了她一眼,“这还用说!当然不可以!”
“你告诉了她,那还瞒个什么劲!”
慕容嫣然瘪了瘪嘴,你们俩啊,就折腾吧!
反正是这两人的事,别折腾得天下人尽皆知,皇家颜面无存就是了。
其他的,爱咋咋地,她不管了!
慕容嫣然接过纸张,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在脑中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得失。
摊役入亩,这确实是非常新颖且有吸引力的措施,并非空谈。
但它需要承担极为巨大的风险。
首先朝廷派去负责落实摊役入亩的人,必须强而有力,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地方所架空。
这很好理解,地方的利益集团在先天上就抗拒对于任何固有事务的改动,这会极大地影响整个利益链条上的所有官员。
此外,摊派田亩的性质、摊派具体的执行措施,这些都要慎重考量,很难做到全国一刀切。
摊派入田亩的徭役费用“实际上”由谁来支付?会不会有其他手段规避?
之前享有免税或减税的诸如皇室、藩王、勋贵等官田性质的土地,跟普通地主的私田,要同样处理吗?
第一批负责改革的摊役入亩官员队伍的人员组成是否稳固、可信与否,都是值得商榷的。
最后,摊派下去后每年需要向朝廷交纳的税额数量,同样也存在争议,甚至可以说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失败。
除此之外,摊役入亩在民间自发的监察也存在争端,必须提前修改相关法律来预防。
比如某个违反摊派的地方豪强地主,其他人可以通过举报来获取利益,但受举报的官府必须保证,举报之后不会受到打击报复。
总而言之,这些零零碎碎、有大有小的问题看似不足为惧,实际上都有可能导致负责摊派之人丧命或者丢官,也可能会导致改革如同王安石变法一般,到基层就走了样。
念及此。
慕容嫣然又就一些问题,跟秦渊进行了讨论。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将所有事情敲定。
慕容嫣然将这份草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贴身藏好。
临走前,她悄悄回头望了秦渊一眼,眸中烟波朦胧,似有深意。
秦渊的才能恐怕已经达到了“通天彻地”的程度了。
如此如此摊役入亩的政策,只要真的在女帝的强力推动下贯彻下去,民心便会彻底归附。
那女帝摇摇欲坠的江山,就彻底坐稳了!
天下奇才!
佩服!
佩服的五体投地!
……
皇宫。
燕姣然本想靠自己把后两个问题的答案想出来,然后下回见到秦渊好好得瑟得瑟。
后来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即便她再怎么模仿秦渊,假装自己是秦渊这个狗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两个人性的问题。
只得作罢。
瞇着眼舒了个懒腰,犹如猫儿一般,雪白丰满的胸脯不住轻晃,颤起一片诱人乳浪。
随后,她站起身,轻移莲步走到屋外,一边散步,口中一边低哼浅吟着曲儿。
依拍子婉转进退,初犹袅袅婷婷,渐如丽蝶翩跹,再又彩凤旋翔般愈舞愈急。
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间,整个脑子全都放空了,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一张整天只知道损她,给她出难题,看着就来气的脸。
慕容嫣然很快便回来了,瞧见燕姣然肘支玉栏,手托香腮,睥睨远方,脸上笑吟吟的。
心中暗暗生疑,颇为不解,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陛下,嫣然有要事启奏!”慕容嫣然哼哼道。
“何事?”燕姣然如梦方醒,正色道。
慕容嫣然没有说话,只是使了一个眼色,燕姣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慢慢悠悠地说道:“你且随朕进来。”
话落。
燕姣然忽如蜻蜓点水、蝴蝶沾花,轻轻巧巧地掠回书房。
待到慕容嫣然关上房门,这才娇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慕容嫣然深吸了几口气,从怀里摸出草稿,递给了燕姣然。
然后才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开口说道:“陛下,嫣然有个功在千秋社稷的法子,还请陛下过目。”
“哦?”燕姣然来了几分兴致,娇笑道:“你个妮子,还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那朕可得好好仔细瞧瞧了。”
燕姣然郑重地打开那叠纸,引入眼帘的便是——
摊役入亩。
燕姣然:“……”
她抬眸看了看慕容嫣然,似笑非笑地问道:“嫣然,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