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闭了闭眼。
“祖母,孙女之所以这么做,一切皆是为了裴家的声誉。”
裴老夫人愣住,满是不解:“为了裴家的声誉?你究竟在满口胡言些什么?”
裴舒清楚,裴锦先她一步回府,该说的话自然是全部都说了。她此刻要是再继续为自己推脱,只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反倒容易被她们落下话茬。
“那是因为孙儿发现,柳青和刘二在宫中幽会。”
“什么?”
这话,不亚于是平地惊雷。这事情若是在宫中被发现,那他们裴家的颜面才是彻底被丢尽了。
裴锦涨红了脸,因着不论是柳青还是王二,都是她身边的人。
“姐姐,我可以体谅你不想被老夫人惩处,可是,你也不该信口雌黄,污蔑与我啊。”
裴舒却是直了直背脊,面上不曾有丝毫的慌张:“妹妹可有发现一事,刘二并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裴锦愣了一下,她随身带去品香宴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她此次品香宴之行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疲于应付了,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仆从是不是一同回府了呢?
但现在经过裴舒一提,裴锦才想起这件事情来。
“他……难道,他……”
“是的,他死在了宫里。”
王氏和裴舒,裴老夫人皆是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裴舒。
“你,你说什么?”
裴舒低垂眉眼,看似听话温顺,实则收敛下眼底的冷锋:“老夫人应当也是听妹妹说过,我在殿内时觉得气闷去了殿外透透气……当时孙儿只想随处走走,却未曾想到在后花园中,瞧见了柳青和王二在后花园中幽会,两人举止亲密,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两人好一番缠绵才是离开,可是柳青姑娘前脚离开,那王二后脚便是被宫中的侍卫给发现了。”
屋内众人心口又是一紧。
裴舒:“那王二见着宫中侍卫,便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准备逃跑。可是母亲和老夫人是知道的。那宫中的侍卫为保后宫平安,若见不轨之人,是可以先除之的。孙儿离得不远,听着那王二在咽气之前,嘴里还在念着柳青的名字,孙儿当时吓坏了。若是让那侍卫找到柳青姑娘,再细细一盘问,母亲和老夫人再想想,这事儿当真瞒得下来吗?”
王氏心中惊疑,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裴锦回来之后,便与她说过。
她听完,心中又惊又气,裴锦她可是捧在心尖上培养的女儿。日后可是要入宫为妃为后的,怎么能够和裴舒这种人牵扯在一起?
对于这个女儿,她也知道,矜贵骄傲惯了。面上虽然良善,心中却受不得委屈。
可她却也是万万没想到,裴锦竟然会在宫中都这般胆大妄为,对裴舒出手。
现在结合两个人的话一想,裴舒瞧见柳青和王二亲昵的举止。只怕就是两人正在计划要如何陷害与她。只是宫中并非在寻常地方,发生了她们预料之外的地方罢了。
裴锦脸上涨红,即便她未亲眼所见,却也料想得到,事情绝非是她所说的这样。
“姐姐,你怎可这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裴舒似是被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妹妹慎言,隔墙有耳啊。今日之事在宫中已有定论,若是妹妹的无心之语,传到了宫中贵人的耳朵里。那皇后娘娘又会如何想?”
裴锦心中烧起一团火,今日一再着了愚笨痴傻的裴舒的道,气得要怒斥,王氏已经是开口止住了。
“舒姐儿说的是。”
裴锦有些不甘地瞧向王氏。
裴舒低眉顺眼地站着,敛下了笑意。果然,裴锦年岁还小是不明白的,可是王氏是懂的。
如今的朝堂,文官势强,武官势弱。即便是裴家有从龙之功,也不敢妄言。怕的就是会无端的给自己惹来了灾祸。
今日,就算王氏有证据证明她在言谎,也是断然不敢轻易动她。起码,不能是以宫中之错来责罚她。不然,便等同于是辱没了皇家,质疑皇后贤名。
质疑皇家那是什么样的罪名,那谁又敢担呢?
裴舒就是在赌,赌王氏就算敢动她,也不敢冒着可能将整个裴家一同拉下水的风险。
毕竟,她裴舒在王氏的眼中算不上什么东西,但裴锦可是她的心尖宝贝啊。
王氏攥住了裴锦的手,示意裴锦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
“今日之事,舒姐儿做得无错。裴家的家风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既然是那两个不要脸的贱东西,做错了事情,在宫中丢了性命也是应当的。”
裴锦错愕地瞧着王氏,说好了今日要借祖母好好惩戒裴舒。
怎么话锋一转,反倒成了夸耀。
王氏起了身,极为宽厚地握住了裴舒的手,满眼心疼似的:“哎呀,舒姐儿的手怎么这般的凉?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的,还是快些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吧,这模样委实让母亲心疼。许嬷嬷,快,带舒姐儿回千秋阁洗漱。”
裴舒听着,只觉得虚伪。
倘若真是关心,又为何不让她洗漱之后再叫来问话。反倒是让她顶着一身还在滴水的衣裙在这里站了许久。
“是,那女儿先下去了。”
裴舒一路跟着许嬷嬷的身后走着,然而越走,裴舒却愈发察觉到了这其中的蹊跷。
裴将军府占地不小,后宅之中院子也极为的多。可许嬷嬷一路走,那些位置好,看着敞亮的,竟然无一处是她的院子。
一路走,走得裴舒都觉得脚底有些发疼了。爱是在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
院子别致幽静,却离着府邸的中心位置极远。这是无形之中,将她从府中分化了。
王氏,好心思。
许嬷嬷向着裴舒行了一礼,也不准备进去坐:“大小姐,你且先换身衣裳。夫人定然是心疼大小姐的,奴婢这就去让厨房帮大小姐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