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少爷……我该怎么称呼他?”
小安子思量了一下:“洲少爷是督公的亲弟弟,若是县主称呼起来,应当是隋少爷,或者洲少爷都无妨。洲少爷性子极为温良,对人也不分高低贵贱,所以许多人也愿意跟在洲少爷的身边行事。”
一边说着,小安子随手用路边的碳灰在墙壁上,唰唰几笔便是落下了一个名字——隋栖洲。
小安子眸色中,也多了几分怀念的样子。
呢喃着:“奴才初次识字的时候,也是天大的福分,能够得了洲少爷亲自教导……只可惜了,洲少爷与督公之间误会重重,最后闹成这个局面。”
“督公如今的性子,多少也有被当年之事所影响。不过洲少爷和督公虽然性情不同,但骨子里都傲的很。想让他们二人谁先低头,都是一桩难事。”
说罢,衣袖带着内劲一甩,原本写着隋栖洲的笔迹,也是在一瞬间被内劲吹散,好像上面原本什么都没有似的。
裴舒将隋栖洲这三个字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她隐隐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查清楚与隋栖洲有关的事情,那么蒙在当年之事上的迷雾,便能够被吹散。
裴舒和小安子继续走着,即将要走万礼司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瞧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小安子听着裴舒身后的脚步声顿下,小安子回头顺着裴舒的眼眸瞧了过去。
一个十字木桩上,一个人被牢牢的绑在上面。
浑身上下都是血,原本白色的囚衣此刻变得又红又黑。血腥气伴随着腐臭味道。若不是胸口处,还有着微弱的起伏,只会让人以为那上面钉着的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手脚皆被钉上了一根根拇指粗的铜钉。
嘴角也有血迹,猜想着,舌头应该是已经被割掉了。
裸露出来的肌肤,也没有一点的好皮样。小安子知道裴舒不会随便对与她无关的事情,驻足停留。
那……
小安子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又是对着那张溃烂着的脸。小安子猛地想起了一个人。
“裴锦?”
裴舒唇边的弧度绽放,犹如深渊中绽开的一朵幽昙,神秘而又危险。
“这也是你们万礼司的手笔?”
顿了顿,听不出喜怒的又是补了一句:“你们折腾人的手段,真是有一手。”
“小姐言重了,这可不是万礼司的手段。”小安子道:“恰好我在等小姐的时候,也是去翻了一下万礼司最近的名录。”
“裴锦被转入万礼司的时候,是在昨天晚上。在此之前,都是在定宁公主府上。”
裴舒张了张嘴,对于这个回答,她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
毕竟在明面上,害了蒋炎彬的人就是这个“细作”。定宁公主对蒋炎彬的爱意,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细作”。
“那定宁公主将人送到万礼司来,又是什么意思?”
小安子微笑着道:“小姐是知道的,万礼司在朝堂上就是处理各种肮脏事的地方。裴锦的罪名是“细作”定宁公主自然不能让一个“细作”死在她的府上,这与规矩上说不过去。”
“将人给折磨的差不多了,定宁公主便将人给送到万礼司过来,说是要千刀万剐呢。”
千刀万剐……
裴舒的笑容带了几分惋惜。
就如今裴锦的模样,别说千刀万剐了,只怕……随便刺上一刀,就会断气了。
裴舒瞧着瞧着,忽的一下将思绪回想到过去被定宁公主囚在府上的自己。
恍恍惚惚间,她看着裴锦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若不是蒋炎彬当初已经状元高中,留给定宁公主的时间不多了。
她只怕也是很想,一点点的折磨她,只因她——不懂事。
慢慢来吧,今生,她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功夫,一定会让定宁付出代价。
曾经她说自己只是一个卑劣肮脏的商女,可现在她已是太子良娣,迟早有一日,她也要让定宁公主尝一尝,被强权压迫的滋味。
裴舒正看着的时候,心中思绪念头不住的翻滚着。
身后,一个宫人正拖拽着一个人正要从两人身后路过。
“贱人!是你!贱人!”
尖锐刺耳的尖叫声,一下将裴舒的注意力给拉了回去。
一回头才看到,已经被砍去了双手的李倩玉。
万礼司果然是出奇的懂规矩,说只砍双手,便真的只砍了一双手。
李倩玉一双眼通红,像是想要将裴舒给撕碎一般。
一旁的太监瞧不出裴舒,却认得小安子,连忙向着小安子行了一礼:“见过安公公。”
小安子冷眼扫了一眼李倩玉:“真是不懂规矩,在太子良娣面前也敢口出狂言,只是贱人这两个字,就是让你们整个李家的命来填,怕都是不够的。”
李倩玉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嘴脸,一时僵在了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裴舒看着李倩玉,看了看。
忽的,先是一记耳光甩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懂规矩。”
啪,又是一记耳光炸开。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过去对我的种种欺凌。曾经的恩怨,我只向你讨一巴掌,这买卖与你而言,可是相当划算的。”
啪,又是丝毫不留情面的一记耳光。
李倩玉的脸被打到了一边,裴舒淡淡的抓住了李倩玉的发丝。
一把将李倩玉的头给仰了起来。
此刻在裴舒手上的李倩玉害怕的瑟瑟发抖,那如紫玉葡萄一般美丽的瞳仁也因着害怕在不断的颤抖着。
原来……作恶之人也会害怕吗?
真好,她希望早日能够在定宁公主的脸上,也瞧见这样的表情。
“至于这,最后一巴掌,我就送你个忠告。”
裴舒扯着李倩玉的头发,一步步的拖拽着。李倩玉的身体在地上不断的摩擦着,凄厉的喊叫声,在整个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