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单手托物,身形如玉一般的缓步走入了荷香院中。
王氏脸色微微发白,有几分戒备。
若是旁的下人,她根本不必在乎什么死活,见着不顺眼顺手打死了便是。
可小安子不行。
即便不知小安子,也知道隋仪景。小安子曾经可是伺候隋仪景的人,身份之特别,莫说伺候裴舒了。即便是发派给裴无涯做内侍,位份上也没有任何不妥的。
小安子在宫中游走多年,王氏那又是厌恶,又是忌惮的神色,自然也是看的完全。
但想想,若是王氏瞧见接下来裴舒专门为她准备的东西,那脸色估计能更加好看些。
小安子行了一礼,将手中的木盒送了上去:“夫人,县主宽厚。恰巧得到了此物,想着夫人见了应该会满心欢喜,所以特让奴才给夫人送来。”
末了,又是意味深重的说了一句:“这东西,夫人最好自己瞧便成了。可不能被旁的人看见呢。”
那话听在小安子的耳朵里,只觉得阴阳怪气。
开口便也是不客气:“舒姐儿,心中竟然还会记得我。这还真是让我心中欢喜的很啊。”
李嬷嬷将东西接过来,退到了王氏身边。
小安子见东西送到,便也是客客气气的退了出去。
李嬷嬷捧着那盒子,瞧了一眼王氏:“夫人,这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装啊,轻飘飘的。舒姐儿莫不是和咱们开个玩笑?”
晃动了两下,连个声响都没有。
王氏长长出了一口气,面上是说不尽的疲态。
一只手斜撑着头,靠在软垫上。
“打开瞧瞧就是了,裴舒这个贱人我只恨当初没有直接将她给活活溺死,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王氏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响起了李嬷嬷的一声惊叫,似是被盒子中的东西给吓得不轻。
“怎么了?”王氏也是皱眉:“你怎的也和那些小丫头骗子一样,做事这般的不稳重?看着什么了,把你给吓成了这样?”
李嬷嬷颤颤巍巍的将那盒子递到了王氏的面前:“夫,夫人……您看……”
王氏本没太在意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随后猛然瞪大了眼。从李嬷嬷的手中抢过了那盒子,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盒子中的东西。
……
洛水苑。
裴舒刚刚梳洗好,听着绿竹从小厨房回来,看到裴雪贞也回了府上。
笑的有几分开怀,走路的步调都欢快了许多。这种种表现来说,裴雪贞与鄢廷骋应当是相谈甚欢,入选的概率也是极为的大。
若是这一切坐实,那裴家还真是光耀门楣了。一门能出两个太子良娣。
裴舒正想着这个事情的时候,小安子已经送了东西从荷香院回来了。
“东西送到了?”
小安子面上的笑,带了几分看戏似的不怀好意:“送到了,只可惜了未能留在那里瞧瞧王氏的反应。”
那盒子中装着的是一块残破的玉佩和一枚指甲。
在万礼司的时候,从裴锦身下捡到的。玉佩带着几分血迹,摔成了几瓣,地上还有裴锦被定宁公主折磨的掉落的指甲。
裴锦当得起京城第二美女的名号,是因着无人敢在她面前自称京城第一美女。
为了能够让维持着这份美丽,裴锦很是乐意在身上折腾各种能够新奇的玩意。
比如用花汁子调的唇脂,将各种矿石用磨子一点点的磨到比免费还要细滑,然后涂在眼睛上,涂在脸颊上,瞧起来便是觉得皮肤极为的光滑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眼睛上也亮晶晶的,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极为的动人。
而在指甲上描摹花样,也是裴锦的突发奇想。一伸出手,红艳艳的丹蔻打底,在其上在绘制着花鸟虫鱼各种各样的图案,也分外吸睛。
那一日,去参加定宁公主办的诗会,裴锦更是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手上的指甲难得用的是金粉描摹的花枝图样。
王氏,对那指甲和玉佩,应当再熟悉不过了吧。
小安子冷笑道:“小姐觉得,王氏看到那东西,会不会如李家小姐那样直接疯魔了?”
裴舒倒是没有这样想过:“你将王氏的心性想的太弱了,她可是亲手将裴锦送进牢狱的人,那时的王氏都没有疯魔,现在怎么会被刺激的疯魔呢?”
王氏话音刚落,外面的声音便是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们这些贱人,竟然敢拦我?也不瞧瞧,这里是那里?”
“让开,我今天非要将那个贱人拖出来,剥了她的皮不可。”
声音尖锐而刺耳,不用怎么分辨,便也能想到是谁。
裴舒带着小安子走出房间,站在屋檐前。正看着王氏带着几个仆妇,在院子里和外侧负责扫撒的下人们围成了一团。
看这个反应……应当是瞧见了,也认出了那里面的东西。
“你们都让开吧,母亲这么多年第一次来我院子瞧瞧。我应当以礼相待才是。”
王氏一把将那些下人推开,正要冲到裴舒的身前。小安子已经闪身在了裴舒的身前。
用着宦官特有的细且尖锐的嗓音,开口道:“夫人,何必这般怒气冲冲?怒极伤肝,与身体不好啊。奴才在宫中与太医相熟,恰巧知道几个养肝的法子。可要奴才写给夫人?”
“你——”王氏怒目圆瞪。
她怎么会听不出小安子话中的威胁意味。
可是,就让她这么离开,她着实不甘心,死死的指着小安子身后的裴舒:“裴舒,你这个毒妇。你究竟把裴锦给怎么了?你怎么能对你的妹妹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母亲说笑了。”裴舒向前走了两步,笑意如常:“今日,我只是过了一趟万礼司,恰好瞧见从定宁公主府上,运过来的那个细作罢了。那两样东西,正是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