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定下来之后,府上便是忙活了起来。
虽然不是太子正妃,但是皇室的礼节比着寻常的高门大户还是极为不同的。
赵氏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各种列礼单,算宾客,联系各方的厨子,还有采买各种有的没的东西。忙得和陀螺似的停不下来。
偏生,这皇室的婚事,又是和新年给撞上了。赵氏更是时常到了半夜还能瞧见她坐在灯火底下,拨动着算盘,算来算去的。
有时还会来找裴舒借人,裴舒体谅赵氏是第一次经办皇室的婚礼,这也是她掌管裴家后宅之后,第一次遇到的大事,自然不想出错。
裴舒便是每隔上一段时间,便会把小安子和绿竹都交给赵氏,任由她差遣。
终于……临着过年还有五日的功夫,小安子和绿竹终于被放回了洛水苑。
两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色困顿。
裴舒瞧得有些发笑,又是想到了即将要多年。不自觉的想到了丹霞和表哥。
她自从回了京城之后,还从未去见过呢。当即便是让小安子去套了马车,一行人向着安定好的院子过去了。
落脚的屋子并不是很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裴舒专门让小安子将马车在京城中转了好几圈,才是到了丹霞的院子里。
丹霞看见裴舒等人过来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却又是极为的高兴。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去迎接。
“县主,没想到您来了。以前奴婢总只能瞧见小安子哥哥,和绿竹姐姐。县主过来,还是第一次呢。”
丹霞比着在林浣县的时候要稍微丰腴了一些,虽然着的衣裳一眼瞧过去并不算十分富贵,但也干净敞亮。
租下的这间屋子,也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不显杂乱。
“是我与你们有愧才是。将你们接到京城中安置,却一直没有见到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望你们。”
丹霞眼眶有些发红,结果裴舒随行带来的各种年结干货,便领着裴舒进了屋子。
林莫秋还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裴舒看了看,林莫秋被收拾的很好。看得出来丹霞对林莫秋照顾的极为仔细。
林莫秋因为中毒的缘故,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但长时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是照料不好,身上难免会生出压疮。
可林莫秋的身体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瞧见丝毫压疮的痕迹。
裴舒感叹着:“能将林公子照顾的这么好,真是辛苦你了。”
丹霞淡淡的摇了摇头:“照顾公子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雅公子时不时还会来瞧一瞧少爷。在雅公子施针过后,少爷的脸色明显的好了许多,而且身体中的毒素也逐渐的消了一些。我有几日能够看到少爷的手会抽动一下。我想,这总归是个好的情况吧。”
“现在,只希望少爷能够早些醒过来。也希望林家当初的冤案能够翻案,让林氏一族的冤魂,能够得以伸冤。”
每一个字,都好似一颗钉子似的,狠狠地扎进了裴舒的心中。
“会的。”
既像是在回答丹霞,又像是在一遍遍的惊醒着自己。
“我既然是林浣县的县主,且答应了你们,要替林家伸冤。那我必然会说到做到。还你们清白。”
裴舒在丹霞这边稍微坐了一会儿,便是离开了。
走到门口,裴舒忍不住想到了隋仪景。
那个老妖怪……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见过她了。在赵氏将小安子和绿竹借过去,帮忙筹备各种事宜的时候时。
裴舒时常会一个人坐在条案前,面前摆着的书她也有些看不进去。目光只是瞧着窗外,那个凡是隋仪景会出现,就一定会走的窗口。
她与太子的婚约之期已定,他难道就没有任何要与她说的吗?连任何要交待的,需要她做的事情,都没有吗?
等了一日,两日,三日。
裴舒也认清了,隋仪景真的不会来找她这件事情,便也放弃了念头。
只是今日,恰逢她出府,裴舒想到隋仪景,便是忍不住向着小安子问道:“最近……督公很忙吗?”
“应该是忙的。”小安子依凭着过往的经验,说着:“每到了年底,便是朝堂上对于官员的审核的时候。不说远了,光是京城之中的官员都不少,每年的审核涉及到官员的升迁贬斥。督公代管前朝,那些折子在送到陛下的面前之前,都是要从千岁爷的身前过一遍的。最近些时日,应当是繁忙着的。”
“你能帮我和督公送个话吗?”裴舒想着借口:“就说,我想和督公吃顿饭。督公就算再如何的公务缠身,一日三餐总归是要吃的不是吗?”
小安子有几分讶异,裴舒竟然会主动说要见隋仪景。
不过,还是试探着问道:“小姐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千岁爷说吗?”
裴舒:“……”
其实是没有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就好像心里憋了一口气,隋仪景不来找自己,那她干脆就自己找过去算了。至于见着了,要说什么?她好像真的还没有想好。
小安子看着裴舒的表情,也立刻没有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便是快步向着万礼司去了。
绿竹看着小安子离开的背影,又是看了一眼裴舒:“小姐,那我们现在……是先回府上,还是?”
“先逛逛吧。”裴舒瞧着远处热闹的街市:“我平日里也鲜少出府,今日既然机会难得,我们便不如在街市上看看吧。正好也能等小安子回来。”
刚刚走了几步路,忽的却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般。
低下头,只见着自己正走过一颗颇有些年份的槐树边,自己的外披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卡进了树洞之中。
裴舒一拽,另外一端也是一拽。
绿竹:“天哪,小姐。那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