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极为不解的看向小安子身后的那一间屋子。
她真的不懂,这屋子里究竟有什么,竟然让小安子这么的抵触,不愿让任何人进去。
小安子低垂着头,没有很快的回答绿竹的话。
过了一会儿,就在绿竹以为小安子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安子开口了:“因为……今日是我母亲亡故的日子。”
绿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小安子摆了摆手:“无妨,这本也就不是可以拿到台面上,要弄得人尽皆知的事情。”
悲伤的神色在小安子的眼眸中浮起:“太子府上一如皇家,不能随意批白挂丧。所以连最基本的祭拜也是不允许的,可恰逢我母亲忌日,我终究还是希望能为亡母做一些事情,所以在屋中摆了烛台,上了香祭拜。你说……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能让人进屋去搜查,又如何能说我屋中有什么呢?”
绿竹被问哑口无言,的确……天家规矩最是多。
若是在那样的场合下被人闯进了屋中搜查,看着屋中的祭拜之物,那必然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小安子又是府中的一等进侍,可以说是明知故犯,更是要从严处置。
只是……小安子恐怕并不在意那些刑罚,只是不想好不容易为母亲准备的祭拜之仪,被人破坏了。
绿竹用帕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来:“那你可以后来再与主子解释啊,主子对忠于自己的人一向宽厚。只要让主子知道你并没有背叛她,这样的一些错处,主子必然也是会力保你的。”
“呵,若是事事都要委曲求全,那这日子过的也未免太憋屈了些。”小安子恨声道:“以往在御前伺候笔下的时候,陛下对我等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未这般动辄打骂过,这口气,不论你怎么劝,我也咽不下去。”
绿竹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再一想到小安子的苦衷,劝他想开些的话又是说不出口了。
只是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吃食全都取了出来:“罢了,你和主子今日都是太过生气了而已,且主子这个时候也歇下了,现在去说也来不及了。你既不愿先开口,那就让我去替你向主子说一说,主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会体谅你的。”
“先吃点东西吧。”绿竹让自己面上挂起一丝笑来:“这可是我让厨房专门备下的酱牛肉,面糕,还有暖身的酒。你快用一些,给自己补补体力。”
说罢,又是将食盒最底下的一层给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个方片样的东西,圆鼓鼓的又颇为肿胀。
小安子看的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我叫它跪的容易。”绿竹一边说,一边掀开了小安子身前的长衫,将那两个鼓囊囊的布片绑在小安子的膝盖地方。
“这用的可是白云衫的料子,最是柔软不过了。我在里面塞了满满的棉花,它就变得非常的柔软且蓬松。我虽然不能说动主子,让主子放你起来。但也希望你不要弄坏了自己的膝盖。”
“有这么一个东西垫着,你应该能舒服一些。”
小安子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看着在自己身前忙活的绿竹。心中衍出几分连她都说不清的东西。
绿竹将跪的容易给小安子绑好,一抬头:“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些?”
只是一瞬,两道眸光相接。一时间,寂静月光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绿竹还是先回过了神来,有些害羞的将脸给转开。小安子生的并不差,毕竟在宫中行走,都是要在各位主子面前露脸的,长得样貌丑陋,只会惹得主子不悦。
抛开小安子是宦官这件事,他生的比着京城中的一些年轻郎君都是不差的。
绿竹年岁虽稍大些,却也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伺候,还未经过人事。和一个男人这样互相瞧着,总归是觉得有些难为情的。
“你……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小安子抚摸了一下膝盖上绑着的跪的容易,喃喃道:“我……不太习惯别人对我好。”
绿竹:“……”
月光洒下一片银色的光华,小安子低声道:“我入宫做太假,是因为家穷。我年岁最小,家中已经养不活我了。父亲为了那些银两,亲自把我送进了净事房。”
“后来,在宫中我从最低等到小太监做起。也看尽了人情冷暖,我身份低位之时,人人都能轻贱我,可以在我背上踩一脚。”
“后来,我在千岁爷的提携之下,一步步的做到了三品的御前行走。我也才逐渐感受到了一下作为“人”的感受。自那之后,我身边全部都是好人,人人都巴结我,捧着我,但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对我有所求罢了。”
“我可能自生下来,还未感受过这样……没有任何图谋的好呢。”
小安子眸色中有一些复杂的情绪在翻滚:“绿竹,你不能对我这样好。我……不习惯。”
吧嗒。
一个弹指在小安子的额头上炸开,绿竹脸上又是羞红,又是气恼似的:“谁,谁说我对你的好,没有图谋的。我当然有图谋啊。”
迎着小安子有几分错愕的神色,绿竹开口道:“我对你好,可是希望你要与主子重修旧好的啊。”
“我一会儿再给你拿些衣裳来,夜里风大,你可别受凉了。”
“免得我明日在主子面前为你说了好话,带主子过来与你合谈的时候,你又是病倒了,没有力气了。”
绿竹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你可要答应我,我帮你向主子解释过后。你一定要与主子重修旧好啊。”
小安子有几分错愕的看着绿竹伸过来的手指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拉钩啊,拉钩之后,说过的话就要作数的。”绿竹羞怯着:“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绿竹见小安子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