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点了点头:“是,奴婢省得了。”
周皇后抱着鄢廷骋的尸首,久久不愿松手,鄢廷骋的尸身还带着温度。这样她好像还能骗一骗自己,鄢廷骋其实并没有死。
目光痛苦的扫过裴雪贞,看着裴雪贞那满身是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道:“贞侧妃,刚刚太子最后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说完之后,太子殿下便呕血不止?”
裴雪贞闻言,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指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整个人瞧起来都透着灰败之色。
她后悔于自己亲手杀了,那么一个近乎无限包容自己的男人。可路,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那么她便再没有退路。
今日,鄢廷骋要死……裴舒,同样不能活。
裴雪贞几乎是跪着匍匐在了周皇后的面前:“儿臣……儿臣不敢说,也不便说。还请皇后娘娘全了太子殿下身后的颜面,莫要再问了。”
她这般一说,周皇后心中的惊疑便是被愈发的挑起。
周皇后几乎能够想得到,鄢廷骋与裴雪贞说的话,必然不会简单。不然也不会将鄢廷骋刺激成了那个模样。
“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清白?比起那些无关的清白,本宫想要知道的只是真相。”
周皇后抬手,狠狠的一掌拍在了床沿边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屋内的人,全部都给本宫出去。此事本宫要细细审问。”
裴雪贞刚刚所说,要全了鄢廷骋身后的脸面。周皇后几乎能想到,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事情可能涉及到皇室秘辛,那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屋内无关的下人纷纷向外退了出去,正是要将门给带上。
一道声音锐利的仿佛一支箭,刺穿了屋内的诡异氛围。
“太子殿下薨逝,实属偶然。皇后娘娘可莫要太过伤心,害了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裴舒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却并不陌生。甚至有些过分的熟悉。隋仪景那个老妖怪,不过……他怎么会来?而且还来的这么恰巧?
隋仪景要入内,无人敢阻拦。那一身如墨色一般的朝服上用金线绣着一朵朵莲花。随着隋仪景的走动,仿若地涌金莲一般。
面上从始至终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身后跟着的是万礼司的随从。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论什么时候,排场总是大的。好像要嚣张的昭告天下,他大奸佞隋仪景到场了一般。
裴雪贞和裴舒起了身,向着隋仪景行礼。
周皇后却是坐在床榻边上没有动,按身份,她不如隋仪景。真要计较起来,她一个皇后应该向隋仪景行礼。
过去,她也是这么做的,因为她不想落下任何把柄到任何人的手上去。
只是如今……她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她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也不必再处处小心,为鄢廷骋铺路。
所以,周皇后第一次在隋仪景面前失了仪态,没有起身,只是神色木讷的道:“隋督公日理万机,宫中的事情督公要管,万礼司也离不开督公。怎的还有空来照看?会不会太耽误督公了?”
隋仪景带来的侍从,极为麻利的匍匐在地上,摆成了人凳的模样。
隋仪景面不改色的倾靠而下,神色说不出的慵懒随意:“微臣只不过是奉了陛下的圣意,代陛下前来看完罢了。陛下心系太子殿下,只是……太子薨逝已经无力回天,陛下这般的疼爱太子,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对陛下而言,可是极为大的打击啊。”
隋仪景一双狭长的眸,瞧着站在下首的裴舒和裴雪贞,故意道:“本督的耳朵一向都比较灵,本督好像听到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的死有疑?那本督公在此,不就是正好吗?”
冰冷的眸光,像是一把刀,一寸寸的从裴雪贞身上划过:“有些人若是不说真好,本督也有的是法子,能让那人将实话给本督吐出来。”
周皇后闻言,心中对此等说辞,也颇为的赞同。隋仪景主掌审讯,她即便是在后宫,也听说了隋仪景颇多的骇人听闻的手段。
她要的只是真相,她必须要知道鄢廷骋最后说了些什么。至于是用的什么手段问出来的,她已经不在意了。
“也好,督公当真对皇室是忠心耿耿,有督公在,本宫心中也能够安稳一些了。”
周皇后再看向裴雪贞:“既然如此,屋内现在也没有不能听那些话的人了。你便是将刚刚太子殿下在你耳边说的话,再说一遍吧。”
裴雪贞有几分犹豫,特别是被隋仪景那锋利的眸光扫过的时候,她更是多了几分不适的感觉。
那就好像,自己是隋仪景的仇人一般。那眼神就能将她给凌迟处死了。
不过……她没得选了。
裴雪贞跪下,神色悲怆的开口:“母后,太子殿下刚刚之所以会那么的激动,甚至被逼吐血,那都是因为……太子殿下知道了裴舒的奸情。”
奸情二字出口,即便裴舒心中已经有所准备,掩在衣袖中的手还是下意识的一紧。
她不知道裴雪贞究竟知道多少,裴雪贞对于消息的来源渠道,即便小安子已经潜伏过去那么久了,却也始终没能够查出一个完全的路径。
裴舒拿不准,裴雪贞究竟知道多少。知道她的奸情……那是否又知道那奸夫是谁吗?
此刻,奸夫正坐在人肉椅子上,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饶有兴致道:“哦?没想到这堂堂的太子府竟然是变成了一个淫窝吗?舒侧妃这是看上了那个家丁,还是护卫了?摘指出来,让本督开开眼。”
周皇后也是抿紧了唇,她虽然因为鄢廷骋之事,几乎悲痛欲绝。但不代表她已经昏聩的没有脑子了。
任何事情,想要坐实都是需要证据的。可不是随便嘴巴上说一说便能作数的。定要铁证如山才行。
周皇后也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