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碧对她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
毕竟这些年她在陆家反复横跳,不断作死,闹着要和陆云琛离婚,对方作为婆婆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连带的,对丫丫和毛毛也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谁让陆家孩子多呢!
好在她虽然漠视两个孩子,可当初她坐月子时,她也一天三顿饭菜从不落下,孩子的尿布也都是她在浆洗。就这一点来说,在农村乡下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婆婆了。
至于陆家的几个哥哥嫂嫂,虽然还在一口锅里吃饭,可关起门来都各过各的小日子。
眼下陆云琛回来了,随着众人下工,院子里倒是难得热闹起来。
黄欣然早就饿了,等锅里的菜饭煮熟了,她也没等众人,端起碗来就开吃。
张文碧一下工就来了厨房帮着做饭,见黄欣然自顾自在吃着,而陆云琛居然躲在角落里杀鸡,可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趁着黄欣然不注意的间隙,她忙凑近陆云琛低声音问,“怎么,你们又和好了?”
“妈!~”
陆云琛有些无奈地喊。
“好好好,妈不说,不多说了还不行吗?”
张文碧叹了口气,“其实妈不是要过问你们夫妻俩之事。只是小然到底年纪小,你要多体谅体谅她。就算她做错了什么,看在她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能多担待的地方就多担待些。毕竟你常年在部队忙碌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人,她一个人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妈,心里有气也在所难免……”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陆云琛抿紧了唇,一句话也不说。
今早他们回到家时天都快亮了,要不是早晨有大雾看不清,大家又各自忙着出门下地上工,父母见路晕车回来脸色不好、黄欣然哭哭啼啼,还只以为他们二人闹了矛盾。眼下见二人一起做饭,还以为两人已经说开,难免多叮嘱自己儿子几句。
“妈,我都知道。您就放心吧!”
陆云琛没有将二人准备离婚的事告诉老妈,反倒问起二老的身体。
“我们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倒是你这边,上次你写信回来说,你可以申请随军了?怎么样,上面批准了吗?”
“妈,哪有那么快。再等一等吧!”
陆云琛无意多说。
其实,他之前确实有心让黄欣然带着孩子随军,只是他资历浅,才刚刚坐到连长的位置没多久。原本他是想着缓一缓再申请。眼下好了,他和黄欣然离婚后,就更没必要申请随军了。
只是这些话没办法和老妈说,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你呀!对自己的事,还是多上点心吧!~”
张文碧叹了口气,说得别有深意。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虽然她不相信小然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可外面传闲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就是装聋作哑,也听到了不少传闻。
之前没法子就算了,毕竟云琛的军龄就摆在那。眼下他升职做了连长就有机会了,她当然希望云琛能尽快申请随军。等去了部队里,想必小然也能收收心,好好和云琛一起过日子。
“妈,我知道了。”
陆云琛无意多说,赶紧借着去拔鸡毛溜之大吉。
另一边,蒋玉柔早已望眼欲穿。
听着陆云茜哭哭啼啼的抱怨,透过窗棂的窗花,频频偷窥院子墙根下,正忙着烫鸡拔毛的陆云琛。
那身流线型的身形俊朗的五官,散发极致魅力的古铜色皮肤和紧紮的肌肉,都让她浮想翩翩,难以自拔。
这精壮的腰身,挺拔的身形,实在让人很难移开目光!
一想到这,她不由红了一张小脸儿。
可,黄欣然之前的反应太奇怪,变化太大,让她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个女人,着实可恼、可恨!
啪哒……
“呀,我的钢笔……”
一直抽噎哭泣的陆云茜惊呼,总算唤醒了沉浸在思绪里的蒋玉柔。这才注意到,她走神时无意间将手中的钢笔笔尖给劈叉了,还折断了一半笔尖。显见得是废了。
陆云茜一脸心疼。
这可是钢笔呀!
想当年她求了四哥好久,才终于将这只钢笔拿到手。她早就找人打听过价格,就这只英雄牌的钢笔价值惊人,足足要三块多钱呢!
就这,还一笔难求。根本就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好东西。
眼下笔尖却被蒋玉柔折断了,这可怎么得了?
她心疼得眼圈都红了,“这可是四哥送给我的钢笔,笔尖断了,我以后可怎么写字?我还等着用它下场参加考试呢!”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恢复高考好几年了,陆家虽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可陆云茜想考大学,陆家一直都保持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毕竟这年头还是集体经济,要下地挣工分才有粮食吃。陆云茜要读书,不下地挣工分还靠父母养着,几年下来也没考上。
常年多养一张嘴,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就是断了笔尖吗?这算什么事儿,值得你哭?”
蒋玉柔原本就心情糟糕,陆云茜一哭,她就怒火上胸,当即也没了好脸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坏了正好!等回头我写信给我哥,让家里给我寄一只新钢笔来。我赔你一只新的,这样行不?”
“真的吗?”
陆云茜立刻小雨转晴,“柔柔姐你哥哥真好,你说要新钢笔就给你买新钢笔。可不像我哥,他呀,抠门得很!上次寄给家里的粮票布票和自行车票,都被那个女人一把抓揣兜里了。最终也不知道喂进了谁的口袋,真是气死个人……”
蒋玉柔憋着一肚子火。
可不想听她说这个!
过日子嘛,当真是如牛饮水冷暖自知。
别看她时不时就拿在城里的家人说事炫耀,可实际上呢,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天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