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不久,就真的是不久,大概也就是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时,她就躲在蒋雨柔的房子里,想找个糊口的工作四处碰壁,饥一顿饱一顿时,蒋雨柔来了。她带来一个好消息,住在生产队养牛的棚屋里几个孤老头子,都得以平反昭雪。上面已经派了车来接走了。
因此,她也得到一个机会,一个前往市里的机会……
当时的蒋雨柔脸上是藏不住的嘚瑟,却用小白莲的语气,讲述着她和那几位爷爷感情多好多好,以及他们把她带去市里的所见所闻。
可惜,那时的她被鬼迷了心窍。
对方都这样了,依旧全心全意信任她,半点没对对方产生怀疑。
现在想起来,恐怕她不是被鬼迷了心窍,而是蒋雨柔的女主光环影响了。
眼下看到这座养牛的棚子,黄欣然福至心灵,现在的蒋雨柔是不是正忙着和这几位打好关系?如果她跳出去搅局,她蒋雨柔还能有上辈子的好运道吗?
风水轮流转,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就算她蒋雨柔偷走了自己的锦鲤运,偷走了自己的人生。最终,她还是没能偷走自己身边的男人!
这么一想,黄欣然不由乐了。
“笑什么?苏爷爷在问你话你也不回?”
陆云琛拧眉,暗地里瞪了眼黄欣然,这女人不知道又怎么了,又是横眉竖眼又傻笑,魔怔了吧?
“啊,不好意思苏爷爷,刚才我是想到这儿风景很不错,要是大夏天来避暑采些野生菌煮锅龙凤汤肯定美味。一时想得美了些,就失态了。”
黄欣然歉然笑笑,赶忙上前:“苏爷爷好,我是黄欣然。”
“喔?”
苏爷爷的身上,丝毫看不出来知识分子的痕迹,佝偻的脊背,黝黑的皮肤,身上套了件补丁加补丁的黑不溜秋的衣裳,脚上是双编织得很结实的草鞋。此刻正拿着顶草帽扇着风,瘦骨嶙峋的脸上满是笑容。
“小陆啊,你和她是……?”
“啊,他是我哥……”
“爱人!”
两人显然并没有默契,黄欣然一口一个哥字还没落下,陆云琛却抢先说出了“爱人”两个字。
爱人?
黄欣然张了张嘴,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内心突然“砰砰砰”乱了节拍。
陆云琛没看她,神色淡定。
既然他们还没离婚,就还存续着夫妻关系,他说是爱人谁也没办法反驳。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不希望眼前处于风烛残年的老人,不要再为自己的事情伤神。
恐怕除了棚屋里的几个,外人都不知道,陆云琛从好多年前就一直在默默帮扶他们几人。只是碍于他们身份敏感,他每次都是悄悄来,偷偷离开。只是后来他去了部队,即便这样,趁着外出或者探亲的机会,他都会尽力照顾他们。
正因为如此,所以棚屋的几人都一直很关心他。
尤其是他这场聚少离多的婚姻,前两日苏老还为此忧心忡忡。
如果善意的谎言能让他们放心,他不介意多说几遍。
苏老挑眉,哈哈大笑:“他是你哥?是情哥哥吧?哈哈……小姑娘害羞了!”
黄欣然之前没见过苏老等人,其实,苏老早在暗中见过她好几次了。毕竟是自己干孙子的媳妇,四舍五入也是自己的孙媳,他能不上心吗?
一句“情哥哥”,更是让黄欣然臊红了脸。
“苏老,您……您笑话我……”
她急得直跺脚。
又引得苏老大笑。
就连陆云琛也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翘。不过又很快压了下去。
“苏老,我这些东西……”
“放心搁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来拿。”苏老拍着胸口打了包票。
一眨眼,他们来前进村接受改造也有二十年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年?他们也从一开始的两袖清风,到现在的清风两袖,多了几分豁达和一些自己的小心机。就比如说,位于棚屋后面那个隐藏起来的山洞……
陆云琛并没有多待,就拉着黄欣然急匆匆离开了。
大白天的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担着不少风险。
即便黄欣然知道苏老等人很快就会平反,可现在嘛,能少一事是一事。
陆云琛没有直接回家,反倒去了地里。
黄欣然不想去,不过想到他刚才那句“爱人”,咬咬牙也跟上了。
“等一等!”
见前面的男人越走越快,不得已黄欣然叫住了他:“你刚才怎么和苏老说,我是你的……”
“我那是为了不让苏老担心,你别多想。”
他打断了黄欣然想说的话:“苏老早些年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罪。你看他好好地,其实他的左胳膊根本不能动,一到下雨天更是钻心的疼。所以,他对外人的警惕性很高。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他也可以放心些。”
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黄欣然:“……”
“你放心,等回到部队,我就会打报告申请离婚。在这之前,恐怕你还要再等一等。”
“……”
黄欣然张了张嘴,那种绝望的无助感再度淹没了她。
上辈子的他们此刻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吧?
是了!
她想起来了,当年他们是去村里开的证明,结束了婚姻关系。现在想起来,她和陆云琛是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就凭一个村里的证明,就结束了他们的婚姻?
黄欣然咬唇。
还有什么比突然发现,自己上辈子以为早就结束了的婚姻,其实从头到尾都存在,还来得让人手脚无措。
难怪!
难怪后来陆云琛几次寻找自己,那时的他总是欲言又止。
可那时的她一心一意爱着肖华宇,唯恐他再纠缠自己,又哪里看得到陆云琛眼中的死寂。甚至在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