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颐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江心和江颐两人现在都还好好的。”
霍垣话说到这里,顿了许久,才继续道:“现在,我再多说什么都无益。日后,等到了地下,我再亲自向您二老赔罪。”
“我欠江家的,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偿还。”
“只求…如果能有下一世,您们还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江家赎罪。”
霍垣说完这话,又朝江父江母的灵牌磕了三个响头。
这话说完后,霍垣的目光落在江颐的牌位上。
犹豫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江颐,你姐姐从来都没有不要你。之前你给她做的包子,是我骗她,她才扔到垃圾桶的。
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那包子是你给她做的。”
“是我,是我嫉妒她对你好,嫉妒她的心里只有你这个弟弟。她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她为了你也可以舍弃任何东西,包括我。”
“我嫉妒,我不甘心,所以我从中作梗。”
“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霍垣缓缓说道:“但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是老男人。我只比你姐姐大六岁,哪里老了?”
“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就是老男人?”
霍垣说到这里,自嘲一笑,“可我从中作梗那么多次,在你姐姐和你的身上我用尽了我的智谋,最后你姐姐还是因为你离开了我。
你说,我可不可笑?”
江颐已经死了,自然不可能回应他。
“如果你还活着,知道了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老男人,是不是会气得跳脚,然后找我大干一场,为你姐姐报仇?”
霍垣说完这话,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江颐的回应,哪怕是一丝风都没有。
“以前,我觉得你挺幼稚的,幼稚得很多时候我都想弄死你。”
“可现在,我却希望你能跑出来将我揍一顿,让我头疼一下。”
霍垣自己说完,又沉默了。
许久过后,他又开口说道:“江颐,你不该死的。”
“你和江心,都不该死的。”
香炉里的烛火燃得很旺,直到燃烧到根上,才彻底熄灭。
这燃尽的烛火像是在告诉跟他说话的人,他说的那些话,灵牌上的亡魂都已经听到了。
霍垣的目光移向最后一个灵牌牌位。
他站起身来,犹豫许久,才说道:“江心,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就给我托梦吧。”
“如果,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也给我托梦吧。”
说到这里,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江心,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以后,常常到我的梦里来,好吗?”
“哪怕你是对我发脾气,哪怕你是来骂我…”
“常来我的梦里做客,好吗?”
“我求你,江心。”
“……”
程羿抱着想想在车上,等了一个小时都还没看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他忍不住想要亲自上去看看,却又见想想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能按捺住担忧,将担心的神情给收敛下去。
“想想少爷,要不你睡会儿?”
想想摇头,“我要等爸爸。”
想想话落,眼睛就亮了起来。
“爸爸,爸爸来了,我要…下去。”
想想一边说着,一边从程羿的身上挪开。
程羿听到想想的话,抬头看见霍垣朝他和想想的方向走来,立即打开了车门。
想想滑下车,迈着小短腿朝着霍垣跑了过去。
霍垣看着想想笑着朝他跑来,嘴角努力牵起一抹笑意。
在想想快要扑到他跟前的时候,弯下腰一把将想想抱了起来。
“走,我们回家。”
想想立即抱住霍垣的脖子,将脑袋靠在霍垣的肩膀上。
程羿上前又后退,最后为霍垣和想想拉开车门。
霍垣和想想上了车之后,程羿关好车门,这才坐上驾驶座。www..cc
他透过后视镜,只见霍垣微微低头,视线落在想想脸上,眼底的寒冰化了几分,那浓得化不开的忧愁散了几分。
他就知道,想想少爷的存在,给这个身上没有一点生机的男人带来了一丝希望和生机。
这让他无比庆幸,接想想少爷回来是正确的。
或许,小孩子能够冲破大人逝去的阴霾。
这般想着,他立即给喻诚发了信息,再次催促道:“老宅太冷清了,早点将念念小姐带回来,从今往后,念念小姐都不用住校了。”
他发完这条信息,才驱车往老宅赶。
历经一年多的时间,霍总终于逐渐恢复正常,程羿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下。
秦遇那边,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
“秦总,霍总已经被程助理接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往霍家老宅那边去了。”
“嗯。”
“那,您看还需要关注霍总的行踪吗?”
“暂时不必了。”
“好的。”
秦遇刚挂断电话,阳台的玻璃门就被推开,顾箬走了过来。
“还在为小垣的事情担心吗?”
顾箬手上端了两杯红酒,她走到秦遇跟前,将其中一杯酒递到秦遇的跟前。
秦遇接过红酒杯,不动声色的将顾箬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他眉头微皱,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箬也不在意,她喝了一小口,一只手放在阳台的台子上,一只手端着红酒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的。”
秦遇没有接话,顾箬继续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再做任何蠢事。”
自从秦遇从秦焕的手下逃生,他的身份彻底暴露,顾箬肯定以及确定了秦遇的真实身份后,两人的关系就很微妙。
这微妙之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尴尬。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顶着她养兄的脸回来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小时候来顾家她不小心撞见的那个人。
更没有想到,从前她心仪的人,一直都是霍家真正的长孙。
对于霍垣,她一直以为霍垣是真的霍垣,是霍家那个温文尔雅的长孙,所以一直不舍得放手,死死地抓着不放。
好多时候,她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怀念年幼时的那个男孩,还是执着于霍垣的权利地位。
现在回想起过往种种,更多的就是不甘心。
至于爱?
爱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