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说道:“朕知道你胸中有韬略,不过朕还是觉着你此番远赴剑南道,凶险难料啊!
你一旦有失,朝廷该如何处置。朝堂又该如何处理。你可曾想清楚?”
曹琰拱手,“多谢陛下关心。臣不敢忘记陛下隆恩。”
李明月突然感慨道:“你是个好臣子。”
“陛下谬赞了。”
一说到这里,女帝居然有些伤感:“如果你不是这个身份,或许……”
“或许什么?”
曹琰笑道。
女帝摇摇头,无奈一笑,这心中的百般滋味也只有她知道了。
“陛下不必担心,我曹琰生来就命大,阎王爷都收不了我。况且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退路。
就算不敌南诏国,我也能逃回京城。”
“你就不担心朝中局势?”
“当然担心。”
“我若是死了,朝廷谁来主持朝纲?朝臣谁愿意服众?我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与其如此,不如拼死搏杀一场。”
“你打算亲自上阵杀敌?”
“不然呢?我可不想当个草包将军,就知道躲在后面指挥。”
“你是铁了心,非要前往剑南道不可?”
“非去不可。”
“罢了,你要去就去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逞匹夫之勇。”
“多谢陛下体恤。”
女帝叹气,“你这次出征,可有什么要朕帮忙的地方?”
曹琰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请陛下允许我带走一批人。”
“哦?你要什么人?”
曹琰说道:“丘行勣,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我相信他会听我的话。”
说道这里,女帝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丘行勣本来就是曹琰身边的一颗棋子,在外人看来,是用来威慑监视曹琰的。
不过其实女帝的本意并不是如此,她是真的担心曹琰的安危。
本来害怕曹琰打仗有顾虑,所以不再提此事,没想到曹琰主动要求带走丘行勣。
女帝盯着曹琰,问道:“这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曹琰坦然承认,“正是!丘行廉此人忠心耿耿,是我的左膀右臂。他在剑南道,我也更放心一些。”
女帝轻哼一声,“他是个聪明人,不用你教。”
女帝又叮嘱道:“此次剑南道作战凶险,你务必小心,你若是死了,朕怎么办?你让朝臣如何看待朕?”
曹琰笑了起来,“陛下,您就放宽心吧,我死不掉。”
“再说了,朝廷现在还有李东阳、包希仁这样的栋梁在。”
李明月却露出愁容。
可惜这些人都差点火候,或者说和李明月都有种背离感,在他们心里普遍还是推崇皇子登基的。
所以他们有能力,女帝也并不信任他们。
只有曹琰这样风一般的男子,他算是一个奇葩。
自从打了大金使臣的脸,曹琰在朝堂上不结朋党,甚至各方势力都不讨好,就像是一根搅屎棍,几乎人人避之不及。
“那臣退了,陛下保重。”
曹琰留下了一个背影,在女帝看来是多么可靠。
只是此行迢迢,或许再也见不到。
……
剑南道边界城市江州,这里有一伙灰头土脸的僧人来此传教。
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原来这正是曾经在京城名噪一时的西域高僧玄奕的传教团。
只不过和刚开始相比,玄奕和他的弟子都颇为狼狈,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
玄奕那是有苦说不出,想当初自己在西域被万千信徒追捧,谁能想到在这大武那是处处碰壁,尤其是曹琰几乎要把他们打压得爬不起来。
为了躲避风头,玄奕带着弟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这僻远的剑南道,他相信在这里他会让佛光普照每一处土地。
玄奕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目露精光,“这就是天堂吗?”
玄奕的弟子纷纷感慨,这才像是人间。
至于他们的师傅,早已经被世俗所污染。
玄奕挥舞着手中禅杖,“阿弥陀佛!我乃释迦牟尼座下首席弟子——玄奕是也。
尔等凡夫俗子,见吾师尊圣颜,竟敢无礼,罪该万死!”
众多僧侣吓得连忙跪下。
玄奕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怕什么?本座是来普度众生。尔等速速跪拜,虔诚祈祷。”
“秃驴,你装你妈呢?”
这个声音玄奕怎么能不知道?这个让他痛恨至极的人!
玄奕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一人神采奕奕、端坐红鬃烈马之上,好不威风,除了曹琰没有人能有这样的气势。
不止是玄奕,他的弟子全部都吓得跪下,仿佛是见到了恶鬼一般。
事实上,曹琰对他们的行为也和恶鬼无异了。
玄奕盯着曹琰,“你竟然追到了剑南道。”
“你多大面子,能让我来追你?”
曹琰骑着红鬃烈马,一步一步靠近玄奕。
玄奕双手合十,低着头,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此次前来传法,为苍生造福。请施主放过贫僧吧。”
“放过你?”
曹琰讥讽一笑,“当初你仗着地位崇高,居然敢蛊惑陛下、霍乱朝纲,现在你还敢来剑南道传教?”
“你皮痒了是吧?还是说你舍利子不少,爆率很高?”
玄奕听不懂曹琰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曹琰绝对没安好心。
“曹大人,贫僧无意冒犯,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贫僧连回西域的路线都没有了。”
曹琰轻蔑一笑,“你这种货色,也配称作高僧,真不嫌丢人。”
“你这种货色,也值得本官动刀兵,简直是玷污了刀枪。本官要是动刀兵,岂不是脏了我的手。”
玄奕脸颊抽搐,“曹大人,贫僧知错了,求您放贫僧一条生路吧。”
曹琰哈哈大笑,“你知道什么是放过你?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的情形,忘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