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在椅子上摇过来,摇过去,实在想不起来了,遗憾地道:“锅锅没债,珠珠不几道下头肿么说啦,珠珠先说一半半,等锅锅来了,债说下面一半半。”
霍沉昭试着道:“珠珠想说……罩着他?”
团子想了一下,猛点头:“对哒对哒!”
她转向韩枕戈:“韩酒酒,你别怕,你系一个棒棒哒碗,珠珠会罩着你哒!”
小奶团子眼儿亮亮,声儿软软,韩枕戈被她这么看着,不由笑了起来,大大的酒涡陷进去,笑得十分明亮好看,一时竟有一种满室生辉的感觉。
他轻声道:“谢谢主子。”
霍沉昭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他反正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只除了名字奇怪一点,长得好看一点。
他又看了看他手边,然后一顿:“你这是捏了什么?”
韩枕戈不好意思地道:“是小的自己寻思着捏的。”
团子好奇起来,也过去,蹲下看着。
韩枕戈在一块木板上,捏出了一个房间,看起来,就是他们此时待的这个房间。
而房间里,有桌椅架子,还有一堆珠珠的玩具,还有人。
已经捏了好几个人,每一个都只有手指长,可可爱爱。
桌子边坐着的是盛明麟和珠珠,略后头是霍沉昭,院子里是盛大威风和沈凌绝,看他的姿势,应该还会捏一个七皇子。
团子眼儿锃亮,用手指着:“漂亮锅锅!看!系你呀!”
霍沉昭笑着点头:“对。”
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发现窗子居然还是可以打开的,又碰了碰角上的橱子,橱子那抽屉也就黄豆大,居然也是可以打开的。
团子惊叹:“韩酒酒,你也太腻害啦!”
韩枕戈低眼微笑,酒涡陷了进去。
团子瞧着超好奇,凑过去,小声小气地道:“珠珠可以戳戳你的坑坑吗?”
韩枕戈还愣了一下:“坑坑?”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道:“可以的。”
团子于是站起来,伸出小手手,韩枕戈赶紧屈一膝矮下来,偏脸过去,团子伸手轻轻地戳了戳。
头一回做这么不公主的事情,团子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一下子扑进了霍沉昭怀里,还不忘小声叮嘱:“你不要告诉爹爹娘亲呀!”
韩枕戈连忙道:“是,主子。”
团子藏在漂亮锅锅怀里,把玩着手指头,又道:“珠珠也想要介样的坑坑。”
她抬头,眼儿殷殷瞧着霍沉昭,霍沉昭忙道:“这个我不会的。”
团子:“你肯定会哒!”
“我真的不会,”霍沉昭笑道:“这又不是病,我不会治的。”
团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肉脸:“那珠珠有坑坑好看,还系没有坑坑好看呀?”
霍沉昭笑道:“珠珠现在这样就最好看了,我真是想都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可爱的珠珠。”
团子被哄得很高兴,又转回去,问韩枕戈:“你的爹爹娘亲和锅锅,也有坑坑吗?”
韩枕戈愣了一下,垂下眼,轻声道:“没有,他们没有坑坑。”
团子还想再问,霍沉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搂过她小脑袋,小声道:“韩酒酒的家人全都不在了,只有他自己了,所以我们不要问他的家人,他会难过。”
团子恍然点头。
丁点大的小人儿,仰着小脸想了一下没有爹爹没有娘亲也没有哥哥的生活,一下子就眼泪汪汪,觉得韩酒酒真是太可怜了。
韩枕戈隐约听到了一点,有些不安。
做下人的,哪有这么多讲究,主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谁会管他一个下人会不会难过。
他察觉到珠珠瞧了他一眼,他等着她问他什么,结果团子什么也没有问,抓了一团面,就去一旁捏着玩了。
韩枕戈也在捏着。
他捏了一个穿着将军衣裳的珠珠,甚至还捏了一匹小马,小小的珠珠骑在马儿上,一手提着长枪,颇有几分威风。
不一会儿就捏完了,放到木制的小盘子里,小心的道:“主子,我捏完了。”
团子一回头,十分惊喜:“哇!”
她哒哒哒跑过来,不敢自己拿,小手手扶着膝盖,小脸凑过去看:“珠珠也太威风了吧!”
霍沉昭虽然觉得这样有点不像珠珠,但还是道:“珠珠真棒!真像大将军!”
团子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让荔枝帮忙拿走,然后又回到桌边坐下,继续捏。
既然主子没让他走,韩枕戈便又坐下,继续捏之前的院子,把七皇子也补上了,全都捏完了,珠珠那儿还没完工。
一直快到晚饭时间,团子才终于捏完了,两只小手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他手里:“韩酒酒,介个给你,你不要难过啦!”
韩枕戈双手接过,当场愣住。
手里是四个小人,捏得一点也不好,全都歪七扭八,却各自手牵手,连在一起,不用想都知道,这是爹爹、娘亲、哥哥和他。
韩枕戈心头发烫,强忍着眼泪,双手捧着,施了大礼:“谢主子,小的感激不尽。”
盛明麟一回来,就见到了这一幕,还愣了一下。
等他走了问了问,霍沉昭跟他说了。
盛明麟含笑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个坏人,哥哥觉得,他在珠珠儿面前,也会变成好人的。”
霍沉昭笑道:“也许是你想多了,只是个名字而已。”
盛明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等晚上,珠珠去睡了,盛明麟赶紧问端王爷后续。
端王爷笑道:“你这次,倒是立了大功。”
秦江白上午进宫把盛明麟的猜测说了,明熙帝立马派了锦衣卫过去,似是而非地跟杨显荣道:“前两天,咱们发现了一个院子,你猜怎么着,那院儿里头有几个少年人,长得还真有点儿面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府小郎君跑出去了。”
杨显荣一下子就慌了。
他这种老狐狸,本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种很浮的试探一般骗不倒他。
可他现在身陷囹圄,数次受刑,九族全灭就在眼前,就那么一根细细的线撑着,本来精神就高度紧张,这根线一断,人就崩溃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