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学累了就出来放松一下。”
云浅明白了时聿可能是觉得自己高中压力大，她扭头看了时聿一眼，在时聿看过来之前又扭回了头。
云浅看着街道的前方，他们的头顶上方偶尔会有一两片自然脱落的树叶掉下来，打着旋落在地上。
“时聿，你想考哪个大学啊？”
时聿抬手捏下云浅发顶不知何时从各地落上的一小片浅色花瓣，“嗯？你想我考哪个大学？”
这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只要云浅说考什么学校，时聿就会考什么学校的错觉。
但是时聿说得很认真。
云浅也回得很认真：“我是很正经地在问你，不是在开玩笑，你一定要说实话。”
小姑娘表情严肃，时聿也收了收笑容。
“南大吧。”
南大，是全国高校中天文学最好的学校，在省外，离家里挺远的。
云浅若有所思地点头，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那如果你考上了，是不是要好久才回来一次？”
时聿“嗯”了一声，“应该是。”
云浅没有再继续问，低回了头看自己脚下的路。
下一秒，她的后脑就被轻轻地摸了摸，散漫中带着几分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回来。”
———
因为时聿的一句话，云浅好几天的出神得到了非常迅速且有效的解决，甚至数学题都能多写两道。
期末考试之后，云浅就迎来了高中的第一个寒假。
高三学生们的寒假放得比高一高二的学生晚了两个星期，云浅先获得了寒假体验卡。
但是好在学校领导还有良心，高三生寒假补课是不用上晚自习的，放学时间是下午的五点。
时聿和自己的朋友并肩走在校道上，准备出校门。
“我靠，今天那道题我真是醉了，还能这么解。”
“我知道这么写，但是我算错数了。”男生痛心疾首。
时聿嘴角噙着懒懒的笑容，听他们抱怨今天周测的变态题目。
“时聿，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东门那家烤鱼？”男生问。
时聿挑了一下眉：“烤鱼？”
“是啊，东门新开了一家烤鱼店，看样子好像还行，环境也干净。”
时聿想了一下，就在这一小点间隙里，走在时聿右边的男生用手肘轻轻拱了一下时聿。
“看来某人今天不能和我们一起品尝烤鱼了。”
男生扬起下巴往一个方向点了点，时聿望过去。
看到了自家小青梅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站在校门口旁边的大树下，云浅很认真地在喝奶茶，时不时往涌出一大批人的校门看一眼。
像是在找人，但是又找得不太用心。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时聿说。
两个男生促狭地笑了一下，“噢～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时聿告别朋友们，走向云浅。
阳光斜斜地照着，把时聿的影子拉得很长，慢慢地一直延伸到云浅的脚边。
“在等我？”时聿在云浅面前站定。
云浅猛地吸了一口热奶茶，烫得直吸气，好不容易吞下去后张开嘴用手扇了扇风。
时聿哭笑不得地帮云浅拿过奶茶，单手紧了紧云浅脖颈上围着的鹅黄色针织围巾。
“慢点喝，我又不跟你抢。”
云浅：“………”
云浅：“明明就是你突然出声吓到我了。”
“好好好，都怪我，”时聿无奈地笑着，“还烫吗？疼不疼？”
云浅摇摇头，“不疼，不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天气这么冷，怎么突然来等我了？”时聿问。
越临近过年，天气就越冷，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云浅是最不乐意出门的。
云浅的手里被塞回了那杯奶茶用来暖手，她仰头笑了一下：“以前好像都是你来接我放学。”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来接你放学，当然要体验一下。”
被人接的感觉有点新奇，时聿盯着云浅看了好一会儿。
云浅喝奶茶的动作都被盯地顿了一下，“你怎么这副表情？你不会是……”
“你不会是被感动得想喊我爸爸了吧？”
时聿：“………”
云浅的脑袋被不客气地招呼了一下，她单手捂住被时聿轻弹了的脑袋，眼神幽怨。
“好好说话。”
“……噢。”
因为高三生放假晚，校门口路边的小摊还开着，云浅来到了她经常光顾的一个卖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小摊。
作为摊主的白胡子老爷爷都已经认识云浅了，“姑娘，你不是放假了吗？”
“爷爷，我来接人放学呢。”云浅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跟过来的时聿。
时聿礼貌地微微颔首，白胡子老爷爷也微笑回应。
“爷爷，来两斤糖炒栗子。”
白胡子老爷爷熟练地打开机器，登时就有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时聿非常自然地拿出手机扫码付钱，打包好的糖炒栗子也被他一起接过。
白胡子老爷爷隐蔽地朝云浅眨了眨右眼，云浅接收到了信号。
她对时聿说：“我还想吃那边的蛋烘糕，你可以去帮我买一点吗？”
时聿自然是答应，一个人过去给云浅买。
白胡子老爷爷看着时聿的背影，打趣着说：“这小伙子不错，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
老爷爷以为云浅是不好意思，又笑着说道：“老头子我啊，思想可不是老顽固，不在意早不早恋的，你们互相喜欢那就行了。”
云浅哭笑不得，“爷爷，现在还真不是，我们现在还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关系，但是我还不知道他喜欢谁呢。”
“这样吗？我看那男孩子就是像喜欢你的模样啊。”
云浅微微睁圆了双眼，水润润的，“爷爷，这你都可以看得出来？”
老爷爷摸摸胡子，神秘一笑：“都是男人，都看得门清，老头子我也是当初追过女孩子的好吧。”
云浅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追的女孩子是现在的妻子吗？”
“当然咯，天冷，不愿意让老婆子出来。”
老爷爷是个很能聊的人，带来了话匣子就很难收住。
云浅听得很认真，听白胡子老爷爷把自己年轻时追女孩子的糗事讲了一遍，那边的时聿也已经买好了蛋烘糕，正准备往这边来。
白胡子老爷爷虚捂着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和云浅说话。
云浅看着时聿慢慢走过来，两人一点点对视上，耳边是老爷爷的声音。
“那个男孩子，在你看着我的糖炒栗子的时候，目光可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看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