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现在哪听的进去,抱着蜜饯坐回床上,嘴里塞的鼓鼓的,只嗯嗯啊啊的点头,瞧着敷衍极了。
见状,侯卿也只能摇摇头,端着碗便要走。
苏容余光瞥到旁边的红伞,想起来正事,连忙叫住侯卿。
侯卿依言停下,“师父怎么了?”
苏容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将红伞递给侯卿,尽量自然的道:“泣血录,我……我看完了,还给你。”
侯卿伸手接过来。
红伞入手刹那,侯卿顿了顿。
苏容一直悄悄的注意着侯卿的反应,见状,心都要提起来了,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侯卿,怎么了?”
侯卿望着苏容,微眯起眼,却是温和的笑了下,道:“没什么。天色已晚,师父早些歇息。”
苏容往嘴里又塞了个蜜饯,见侯卿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心下微定,说道:“我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
侯卿低沉的嗯了声,深深的看了眼苏容,才转身出去。
直至门被关上,苏容才彻底松气。
又不太确定的想,侯卿应该是没发现吧?
门外走廊里,侯卿看着手里的红伞,目光落在伞末的青玉轴上,神色不明。
他抬头看着苏容的房门。
良久,侯卿微微叹了声,“算了,谁让师父还小呢……”
……
苏容在镇子上休养了几日,见众人都待的有些心不在焉和急躁,主动提出她不用再留下去了。
一行人便立即赶路离开。
经过数日的奔波,众人多少都有些疲惫。
这一路说来也奇怪,李星云没有再说过具体的地方,也没有人开口问过,大家只是跟着李星云马不停蹄地跑着,而李星云神情焦急。
到达山坳的乱葬岗时,正值雨季,天空昏暗云阴,闷雷滚滚。
远处乌鸦啼叫,近处杂草丛生的枯坟散落各处,石碑皆残破不全,入目荒凉,平添诡秘。
众人最后停在一个石碑前等着李星云动作,苏容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四周,而侯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苏容身旁雕刻他的骨笛。
“在这里……”李星云走至模糊刻着‘唐杨氏之墓’的石碑前,将‘杨’字按下,烟尘四起,地道显现,“走吧。”
蚩梦立马就要跟上,被陆林轩抬手拦住:“蚩梦姑娘,等一下。”
“既然雪儿姑娘就在此地,我和五叔随李兄下去接她出来便可。”张子凡看着陆林轩嘱咐道,“你们留在上面。”
蚩梦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那好吧,你们快着点哦……”
陆林轩却好像比她更担心一样,看着张子凡欲言又止:“子凡……”
张子凡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李星云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苏容,便率先进去。
张子凡与李存义随后神色严肃地跟着缓步走入贵妃墓。
蚩梦看着奇怪,还没问出口,倾国倾城确定几人走到深处之后就夸张地舒了一口气。
倾国摸着她的肚子感叹:“妈呀,可累死我了……”
“可不么,这一路给俺憋的呀,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就要动手干他!”倾国摇着扇子一脸的憋闷。
蚩梦还没反应过来:“动手?跟谁动手?”
倾国一时嘴快,想也不想地说道:“还能跟谁,跟你小哥哥……”
倾城连忙捂住倾国嘴巴,却已是来不及了:“姐姐!”
“你说什么?!”蚩梦果然就急了。
倾国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愁眉苦脸地捂着嘴不停摇头,倾城也跟着尴尬地赔笑。
蚩梦焦急催问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苏容出言安慰道:“蚩梦,你先别急,听陆姑娘说。”
眼看着这件事没办法瞒过去了,陆林轩无奈开口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蚩梦越听越不可思议。
“什么?!小哥哥要杀张子凡的娘?”
即便蚩梦和张子凡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她也知道李星云和张子凡的兄弟情宜,她怎么都不能相信李星云会在张子凡大婚时想要对张子凡的亲人下死手。
偏偏此刻,倾国和倾城还点头如捣蒜,再三证明是真的。
“不可能!”蚩梦下意识地为李星云反驳。
陆林轩完全可以理解成蚩梦的心情,认真道:“师哥确实不可能这么做,但这个李星云,恐怕不是我师哥。”
“如果他真的不是小哥哥,那小哥哥在哪?!”蚩梦呆立着反应了一会儿,随后猛然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了墓道中。
其他人见状也只能全都跟上,就连侯卿都将骨笛收回袖中,跟在苏容身后进去。
……
另一边。
李星云带着张子凡和李存义已经走到了大殿中。
李存义将四周打量了一番,问道:“贤弟,人呢?”
李星云背对着二人,忽然一笑:“抱歉,我骗了你们——姬如雪,不在这儿。”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大家都摊开来,张子凡道:“哦?没关系,我们也骗了你。”
听到这话,李星云倒是来了兴致,微微偏过头:“说说看。”
“其实,我娘醒来后,没有忘记任何事。”张子凡微微挑眉,又继续说道,“还有,龙泉剑被李星云托镖送到了天师府一事,你不知道吧?”
眼看已经被拆穿,假李星云索性将身子转了过来,直视对面的两个人低声笑道:“哼,一把龙泉你就已然知晓……”
张子凡合上扇子,叹了口气,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再亲口确认一次:“你不是李星云,对吗?”
对方这次直接抬手在脸上抹了几下,露出脸上那些清晰可怖的疤痕来,但从身材脸型来看,对面这个人和李星云长得一模一样,估计等到那些可怖的疤痕愈合,他就没有任何地方与李星云不同了。
或者说,他现在用东西将疤痕遮起来,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不是李星云……
“不是。”对方道,似乎是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现在还不是。”
“你到底是谁?”李存义上前一步,看着对方脸上的伤口,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